韩德君主动给他拎包,张庆鹏喊他"姥爷",辽篮夺冠现场的这位老人什么来头?

2018-04-25 07:00:43 来源: 网易体育
0

网易体育4月25日报道:

4月22日辽篮夺冠当晚,场边出现了一位年近耄耋的老人,他叫杨宗群,是俱乐部专门请来见证荣耀时刻的功勋。与聚光灯下的球员教练不同,他的声名没有那么显赫,他只是辽篮曾经的队医,他从上世纪60年代便与辽宁篮球结缘,2003年之后专职服务辽宁男篮,如今已经离开辽篮多年。显然,俱乐部没有忘记他在辽篮历史上的贡献。


年过花甲,还得跟随球队在主客场之间来回切换,这位郭士强口中的“杨头儿”,张庆鹏口中的“杨姥爷”,小队员们口中的“杨爷”得到了球队上下无微不至的照顾。“重活儿一点都不让我干,”杨宗群告诉网易体育,韩德君、廉明经常帮我提设备,教练和队长有时也会安排人帮我提,“快帮杨头儿拎东西,你在那干啥呢?”杨宗群模仿着郭士强的语气说道。

“辽篮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杨宗群感慨道。


时年76岁的杨宗群获得辽篮76号球衣

身体是球员吃饭的家伙,而队医则是球员身体的第一责任人。保障球员的健康,就是保障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同时也是在保障球队和联赛最大的财富,如此便不难理解杨宗群为何能在辽宁男篮备极尊崇了。

队医能救人,也能毁人

昔日奥登、罗伊等球星毁于开拓者,开拓者队医便被戏称为“兽医”;纳什、卡特返老还童于太阳,太阳队医便被尊称为“神医”。


在职业化程度远逊于NBA的CBA,也有过“兽医”毁人的案例。

前八一中锋史勇,一度被誉为“大郅接班人”,还曾与姚明做过队友,却在“轻伤不下火线”的指挥棒下早早结束了或许本该辉煌的职业生涯。1999年,史勇在俱乐部杯比赛中脚踝扭伤,找队医诊治时却被告知:“没事,扎个火针就行。”结果贻误了治疗时机。史勇的黯然退出是治疗时机多次贻误的累加结果,“火针”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队医一职,在球迷们的谈话中,不过是球员身上的一味“佐料”。人们痛骂开拓者“兽医”毁人不倦,并不是憎恶他们低劣的医术,而是在惋惜天才球员的过早衰落。事实上,在球员的健康方面,队医能做的事非常多,同时又非常有限。

支撑着CBA联赛正常运行的行业有很多,队医算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他们没有翻译那种露面的机会,也没有MC那种发声的机会,他们或许连白大褂都不穿,球员受伤接受临场治疗时,你甚至无法分辨哪个是队医,哪个是球队其他工作人员。队医,是球员健康的第一道防线。接下来,就让我们走进这个神秘群体,走进这群不身穿白衣的球员健康卫士。

中华运动医学“史”


黄麒英,剧照

最初,我国当然没有运动医学这一说。如果非要说原型,笔者认为可以追溯到那些行走江湖售卖膏药、治疗跌打损伤的武师,毕竟武术也算是运动的一种。从这个角度看,黄飞鸿之父黄麒英可算是我国比较早的从事运动医学的人之一——开个玩笑。

不过,我国运动医学的起源倒是真的跟武术有很深的渊源。前辽宁男篮队医杨宗群告诉网易体育,中国运动医学的系统研究发轫于1960年成都体育学院的运动医学系,他本人也曾去那所学校进修。


该校运动医学系官网资料显示:“成都体育学院运动医学系成立于1960年,是在贺龙元帅亲自批示关怀下,由著名中医骨伤科专家和武术家郑怀贤教授所创建,是目前我国体育界唯一能授予医学学士和硕士学位的教学单位。”

从那时起,队医一词开始走入运动迷的视野,运动医学事业也开枝散叶,并逐步被各运动队认可和推广。最初的时候,中国体育界有个误区,认为会按摩的人就能做队医,事实上,按摩师与队医之间的区别不啻天渊,好在这个误区已经慢慢消弭。

杨宗群也正是在60年代初成为辽宁省体育运动技术学院卫生所的医师——为辽宁省体育局旗下所有运动队服务。


杨宗群与辽篮外援罗宾逊

运动员出身的杨宗群能走上这条路,既是机缘巧合,也是大环境带来的无奈。上世纪60年代,正规医科大学的毕业生不愿意下基层,其原因无非就是工作辛苦、收入不稳定。辽宁省体育局只能从下属的运动队里调人自己培养。

今年77岁的杨宗群完整见证了新中国运动医学事业的发展。

1960年,杨宗群进入沈阳军区卫生部医训队接受了将近两年的培训。1962年-1964年,杨宗群在沈阳南湖医院理疗科工作。4年的体育医疗生活让他医术精进起来。打那之后,他的命运就紧紧与辽宁体育连接在了一起,“是辽宁体育培养了我,造就了我。”杨宗群说道。


我国运动医学奠基人曲绵域老先生(戴眼镜老者)


我国运动创世治疗领域开拓者田得祥老先生(戴眼镜老者)

在效力于辽宁省体育系统期间,杨宗群获得了不少进修的机会,谈及自己的医疗生涯,他点出了两个名字,那就是有我国体育医疗的奠基人之称的曲绵域和田得祥。“我对这两位先生心怀感激,每逢跟队到北京参赛,他俩就会把队医召集起来进行培训,并让我们介绍工作心得。”上了岁数的杨宗群有些组织不起语言,只是一再重复对这两位先生的感激之情。


深圳男篮注册队医高达3人

随着球队营收能力以及对球员健康状况的重视程度逐年升高,各队对队医这种只关里子,无关面子的事务投入也越来越大。这样的例子很多。

2006年,张硕开始专职跟天津男篮,当时天津男篮下属包含青年队在内共计3支队伍,他一个人要照管这么多人,既疲劳,也不能尽善尽美。队里的队医也越来越多,现在整个天津队共有4个队医,照管包括两支女队在内的5支球队,分摊到每个人身上的压力显然就少了许多,而张硕也能够专心跟天津男篮。


黄启浪为王哲林治疗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福建男篮队医黄启浪身上,有一些例行的事务需要处理,比如,赛后对运动量较大的球员进行牵拉、按摩放松,最初的时候这些工作都要他自己来做,现在俱乐部投入加大,福建男篮配备了2个队医2个按摩师(4个人都有从医的经历)。

网易体育注意到,在CBA公司发布的《官方手册》中,大部分俱乐部普遍配备了2名甚至更多的队医,配置1名队医的俱乐部仅有8家。事实上,为了更好地帮助球员保护、恢复身体,各俱乐部普遍会在已经注册的队医之外招聘“编外人员”来做一些辅助工作。

队医是群什么人?

维基百科对队医(Team Physician)的定义是:“运动队中负责协调医务人员和医疗服务的医生。”这个定义大致是准确的。

队医是每支CBA球队的标配,且CBA公司明令队医必须有执业医师证。

现役的CBA队医中,像杨宗群一样体工队出身的人为数不少。现年51岁的张硕最初是天津市第二中心医院放射科的医生,后来被借调到天津市体工队担任队医,服务对象同样非常驳杂,乒乓球队、羽毛球队……凡是体工队下属的运动队都在其列。如今是天津男篮队医。福建男篮队医黄启浪早年则服务于福建省体工队。

队医能做的事情很多,有点像我国最近热推的“全科医生”,但又与之存在很大差异。杨宗群引用其他人的话形容道:“我们队医就像万金油,啥病都会治一点,但太大的毛病治不了。”比如普通的感冒、拉肚子,完全可以找队医拿药,严重的话就必须去正规医院接受治疗。

一头连着球队成绩,一头连着球员健康,如此重责大任让队医们必须时时警醒,时时自律。“跟队出去的时候,即便没有要诊治的队员,也不能打牌、下棋,更不能抽烟喝酒。”杨宗群说。


2011-2012赛季,黄启浪搀扶着受伤的阿巴斯下场

除此之外,杨宗群认为,队医还“必须是队员最好的朋友,”必须取得队员们绝对的信任,这样才能更好地处置病情。福建男篮队医黄启浪则告诉网易体育:“一个好的队医能让运动员在场上放心拼搏!”与杨宗群所说的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若想得到队员的“绝对信任”,单靠高明的医术恐怕还不够。做队医,情商也得高。杨宗群向网易体育介绍,由于场上比赛激烈,场下训练强度大,运动员有时候也会发脾气,这时候除了疏导之外还得会忍。当然,得到运动员的尊重之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硕告诉网易体育,队医的职责是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出发,将球员的身体状况通报给教练和球员,并就是否能够继续出战给出建议,但也仅限于建议,最终结果还得教练和球员商定。

反兴奋剂斗争中的排头兵


总决赛G2,胡金秋、贺天举接受兴奋剂检查

除了正常看诊,队医们还得把好反兴奋剂这一关,国际奥委会的兴奋剂名单每年都会更新,在我们中国还有特殊情况,那就是我们有中药,“罂粟里有吗啡,麻黄、马钱子也有兴奋剂成分,”杨宗群向网易体育介绍说。陪运动员看病,都得随身带着小册子比对,生怕误服。

不过,那已经是数年以前的事情,随着国际社会和我国对反兴奋剂事业的重视程度不断加大,如今CBA队医在反兴奋剂方面的工作量已经小得多了。

反兴奋剂是件大事,而国内反兴奋剂的环境也越来越好,据黄启浪回忆,之前去医院都要带着反兴奋剂的小册子,看哪些药物不能用。“现在许多内科医生都接受过反兴奋剂的培训,去了医院只要告知运动员身份,他们就会对症下药,”黄启浪说,“含有违禁成分的药物都是联网的,许多药物的包装上也标着‘运动员慎用’的字样。”


体育总局反兴奋剂中心每年都会下发《禁用清单国际标准》,该《标准》译自世界反兴奋剂机构每年发布的《禁用清单国际标准》,该《标准》所涉及到的禁用物质相当之多。


黄启浪制造的简易表单

为了方便日常使用,黄启浪制作了一个简易的表单,“如果找不到,再去跟大方向(《标准》)对。”

如果队内有球员在兴奋剂方面出了问题,队医就要负连带责任,“据我所知,之前有队医因为此事被处罚过。”一位知情人士告诉网易体育。

过时的“轻伤不下火线”

在历史上的某段时间,我国体育界出于对集体主义这一至高真理的尊崇,一直推崇“个人利益让位于集体利益”“轻伤不下火线”等做法,此举确实在某些情况下保障了战绩,却也在某种程度上缩短甚至毁掉了一部分运动员的职业生涯。网易体育在采访中发现,“轻伤不下火线”的理念已经慢慢被更科学、更理性的诊疗方式替代,其市场已经越来越小。


张硕帮助特尔费尔拉伸

对于 “轻伤不下火线”的做法,张硕表示,“那其实是不科学的,有可能会缩短球员的运动寿命,随着科技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这种说法的市场已经越来越小。”

从网友的评论中同样可以感受到风气的变化。丁彦雨航在半决赛中打封闭坚持出厂时,很多鲁蜜表示:“相比于总决赛,我们更希望小丁保持健康。”

因伤拒绝出战甚至拒绝参加训练,如今已不再被广泛认为是缺乏职业素养的表现,反而成为了拥有职业素养的象征。NBA马刺队的莱纳德就多次拒绝队内老将们的出战请求,甚至不惜与帕克等人撕破脸。


2012-2013赛季,张硕与哈维拍摄官方写真

在张硕几十年的从医生涯中,见过不少因为“轻伤不下火线”而葬送生涯的球员,他也着实替他们惋惜。为天津男篮升入CBA立下汗马功劳的中锋刘昊便是典型案例。

2011年,一场始料未及的膝部手术让刘昊提前告别了运动员生涯,“我这左腿是积劳成疾了,当时手术针对的部位是半月板,结果切开一看,软骨也不好,索性一起做了吧,手术中打了40多个眼儿,但没想到节外生枝了,术后恢复非常慢,腿部根本没力气,更别提打比赛了。”

CBA公司所扮演的角色

CBA公司(以前是篮协)每年都会组织各队队医进行培训,时间一般会是总决赛结束之后,既会邀请国际著名的体育医疗专家前来推介前沿技术与设备,也会邀请反兴奋剂中心的专家强化队医们的反兴奋剂意识和能力。球员是一个联赛最宝贵的财富,这个培训自然也不会儿戏。


资料图:患者在接受"电锤"治疗

去年休赛期,黄启浪在培训班里相中了专家推荐的两台设备,分别是DMS即深层肌肉刺激仪(俗称“电锤”),它能够“通过快速连续的机械振动作用于深部肌肉软组织,有效缓解组织粘连与过度兴奋,迅速分解炎症产物并促进新陈代谢,改善组织环境。”某款同类型仪器的产品原理介绍中写道。另一款则是现在国际上流行的Game ready冰敷加压机,NBA的许多超级巨星都在使用。

“做队医最大的成就感就是看着队员在自己的照顾下一天天好起来,这件事是让我非常开心,”黄启浪说。

策划、采访:赵环宇

阿乐 本文来源:网易体育 作者:赵环宇 责任编辑:马必乐_NS4800
用微信扫描二维码
分享至好友和朋友圈
x
无障碍浏览 进入关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