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丹的纪录片《最后之舞》正在热播,和乔丹相关的队内人士也都纷纷登上热搜。“禅师”菲尔-杰克逊作为乔丹6冠时期的主教练和导致乔丹二次退役的直接原因,也引来了没经历过那个时期的新球迷们的好奇。大家好奇的其实还有一件事:为什么禅师在公牛和湖人都取得成功,到尼克斯却玩不转了呢?
作为球员,禅师在1970年和1973年都随尼克斯夺冠(那也是尼克斯队史仅有的两座冠军),作为教练,他在公牛拿下6座冠军,在湖人拿到5座冠军,合计有13枚戒指,和拉塞尔总数持平。经历了两个超级王朝的禅师,一直都在“历史最伟大的主教练”讨论中高居头名,在乔丹和科比的采访中,这两位巨星也谦虚地表示,他们是“互相成就”的关系。
但在湖人,禅师对于OK组合的解体,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2003年,因为科比无视教练战术沉迷于一对一单挑,禅师曾经主动要求交易科比。事实上,他在2004年第一次离开湖人,就是公然和科比叫板,“有他没我”,最终湖人管理层站在了科比那边。
2005年,因为汤姆贾诺维奇身体状态欠佳,禅师重返湖人,之后在2009和2010年两次带领湖人拿到总冠军。2011年被小牛横扫之后,禅师宣布结束教练生涯,理由是“身体状态不允许”,以及“失去了第四个三连冠的机会”。
但实际上,在湖人2012-13赛季解雇了迈克-布朗之后,他们首先找到了禅师,而禅师信奉一贯的“欲擒故纵”,表示有兴趣,但不急着接受。他本来以为湖人会继续三顾茅庐,结果湖人决定继续寻找,最后选定了德安东尼担任下一任主教练,一向掌控一切的禅师,头一回被人摆了一道。
在那个时候,人们讨论马刺教父波波维奇,热火教父帕特-莱利,但禅师几个不同阶段都取得了无人企及的辉煌,却没有一支球队真正把他视为奠基人。在湖人,即便禅师和珍妮-巴斯有婚约,但也依然无法得到他渴望已久的管理层职位,他和珍妮也最终在2016年年底宣布解除婚约。
禅师想要的是一支知名度高、市场巨大,而且能让他有大施拳脚机会的球队,那么他在NBA最初的母队纽约尼克斯就是唯一选择。更重要的是,纽约老板多兰舍得花钱,禅师这次复出,被一些媒体嘲讽说“就是出来赚钱的”。
那时候普遍教练工资很少超过700万,只有波波维奇和里弗斯这两位身兼教练和总经理的达到1000万,而禅师和尼克斯敲定的合同,直接就达到了5年6000万。
而且禅师在尼克斯有绝对的生杀大权:他刚一上任就开掉了伍德森的整个教练团队,5年2500万签了以前从来没有教练经验的费舍尔,顺带着给旧部香农-布朗和奥多姆每人一份合同,尽显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气质。结果费舍尔利用工作不饱和的闲暇,跑去前队友巴恩斯家里和兄弟前妻幽会,被巴恩斯抓个正着。原本尼克斯请禅师来就是整肃纪律的,结果这档子比以前还乱。
创下队史纪录13连败之后,费舍尔下课,代理的是兰比斯,战绩依然一言难尽。再往后禅师聘请的是霍纳塞克,效果还不如前俩。在万众的讨伐声中,多兰一怒之下开了禅师——反正有没有他都是乱糟糟,还不如省点钱。
但让禅师下课的真实原因,还是从安东尼开始。
2012-13赛季,走出林书豪阴影的安东尼,在基德和钱德勒的帮助下,砍下得分王,尼克斯拿了东部第二,打到了东部半决赛,还从詹姆斯手里抢到一张MVP选票;到下一年,安东尼打了全联盟最多的38.7分钟出场时间,抢了生涯最多的8.1个篮板,结果尼克斯连季后赛的门都没摸到。那年正好是安东尼的合同年,就在那个当口,禅师走马上任,多兰交给他的任务就一个:留下安东尼。
所以禅师用尽驭人之术:第一步就是弄走了和总喜欢嘲讽安东尼的钱德勒,然后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拿乔丹和科比举例子,要把安东尼打造成更高一阶的球员。那时候宾主尽欢,畅想未来。安东尼闻言大喜,无视了火箭和小牛,决定和尼克斯续约。听说德克从3年3000万降到2500万,觉得也需要降薪来表忠心。于是也降了500万,从5年1.29亿降到1.24亿。
但等到真正赛季开打,俩人都傻了眼,情况就不是说的那么一回事。
2014-15赛季禅师元年,尼克斯仍然一片废墟,小斯也没从灭火器的废墟里站起来。大家心照不宣,这一年得过且过。安东尼在12月份开始,左膝反复疼痛,疼得有时候都没法正常走路了。反正这一年也没有战绩追求,禅师建议安东尼索性提前休战,这年不要打了。但安东尼远比禅师想象中的顽强:为了延续自己连着7年入选全明星首发,安东尼拖着一条伤腿在麦迪逊打了这场全明星,回去就做报销做手术去了。
禅师在那会儿就一个念头:这人到底咋想的?
安东尼的报销,让尼克斯勇夺四号签,在不懂球的球迷嘘声中选中了波尔津吉斯,2015-16赛季开赛前,禅师主动跟安东尼说,为了减少损耗,提高比赛效率,尼克斯从现在开始要打三角进攻了,他建议安东尼做内线的中轴支点——当年乔丹和科比就是这么打的,可以让更多队友激发出潜能。但不要紧,真到没机会的时候,球还会传过来,把最后一攻给你。
31岁的安东尼同意试一试,所以在那一年他传出了生涯最高的4.2次助攻,得分却跌到了尼克斯生涯新低的21.8分,而且尼克斯输得没脸没皮,整个赛季才赢了32场。
赛季打完安东尼就开了炮:我觉得三角进攻就是XX,一顿倒腾要么他们扔不进去,要么把球扔回来,反正都是我来投,不如一开始就把球给我,让我投不就完了?
禅师不作回应,但是拐着弯骂安东尼没长大。5年合同还没打完3年,将帅失和互相翻脸。禅师这边的态度是:安东尼只顾着刷数据,对胜利没有一点渴望;安东尼那边回应:这老头几年来就没想着让我如何提高,他以前带队厉害,你有乔丹和科比你也是名帅。
在禅师习惯性三年撕破脸之后,安东尼被送给了雷霆,换来个坎特,每天都在纽约找块风水宝地准备揭竿而起自立为王。
解决了安东尼之后,禅师又把矛头对准了波尔津吉斯——禅师说,就算弄走安东尼,也不打算围绕波尔津吉斯建队,这小子的比赛风格就没有可取之处。气得波尔津吉斯赛季结束的会议都没参加,直接拎包回家。据说当时的尼克斯球员都对禅师缺乏信任,他们都说禅师有什么想法不跟他们说,却天天抖落给媒体,而且一句好话都没有。
禅师坚持认为,尼克斯这帮球员前途无亮,无法贯彻先进战术思想。然后他在选秀大会上选了个“最可能胜任三角进攻的后卫”:法国小黑尼利基纳——这名球员生涯场均6分。
在尼利基纳被选中4天之后,尼克斯老板多兰发布了官方声明,用词很是不客气,“经过认真考虑,我们一致决定尼克斯应该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而且尼克斯是单方面宣布解约,所以禅师剩下的2年2400万,多兰将会一个子儿都不少全部付给他。
禅师时代就这么落幕了,在这短短三年里,他和以前一样,制造了大量不合和矛盾,这些内容估计未来又能让他出一本大卖的著作。
但在纽约的记者看来,禅师对三角进攻的狂热迷恋,是尼克斯原地踏步且毫无起色的主要原因。当全联盟都在疯狂提速扔三分,禅师还是坚持要进入半场阵地,把球交给那个中轴点,一遍遍跑他心目中完美的三角形。
2015年,禅师写了这么一条推特——“我的NBA分析师给我提供了一份关于三分大队在季后赛的表现的报告,你们看这都是啥?”在私下讨论当时风头正劲的勇士和库里时,禅师不屑一顾:“他们没前途。”
那年勇士总冠军,尼克斯17胜65败。
禅师治下的这三年,尼克斯一共80胜166负,在3月份就看不到季后赛了。球队俩当家安东尼和波尔津吉斯,一个被他弄走,一个被他间接弄走。他自己强烈要求签下的,最适合三角进攻的中锋诺阿,一共给尼克斯打了53场,每场以4.6分的表现,从多兰账户上带走136万。
而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安东尼,在坚持不放弃开火权(在雷霆当三把手),坚持不打替补(在火箭打替补),坚持不换号(在开拓者穿00号)之后,表达了对继续打篮球的渴望,安东尼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我还能打NBA,我还没打够,你们凭什么要把我从NBA开除?”
体现了纽约之子对于邪恶势力的顽强抗争精神。
安东尼继续我行我素,多兰继续当冤大头,禅师继续坚持理想并坚持从多兰账户上划钱。除了尼克斯球迷们许愿球队崛起的生日蜡烛又多了一根,一切如禅。上帝的归上帝,球迷的归球迷。烂成这个样,上帝都管不着,你们来买票,不就是来骂街的吗?想到这一点,在尼克斯球迷的哭声中,禅师和甜瓜看一眼手机里又转进来的账户数字,带着微笑,进入了什么都有的美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