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中国足球青年队到底什么水平了？
北京时间11月21日凌晨，中国U17国青海外拉练遭遇一场惨痛的失利，1-7输给了西班牙国青。这批球员就是2026年奥运会的适龄球员。
而就在一个月前，中国U19兵败印尼，连续13年无缘世青赛……而球队的主帅成耀东，一时间又成为众矢之的。
那么，对于中国足球和这批孩子，成耀东究竟有什么心里话？
澎湃新闻记者和成耀东的这次聊天恰巧约在了国奥队万州四国邀请赛第一场和泰国队比赛前的几个小时。
刚刚在他带领下参加完U19亚青赛的刘若钒、蒋圣龙等几名球员被希丁克选进了大2岁年龄段国字号球队，“一会儿晚上回去还要关注一下这几个球员和球队。”
万州四国赛，刘若钒打进了两个球，而在此前的亚青赛上，成耀东的球队直到最后一场比赛才打进两球，避免了国青队连续两届亚青赛零进球的尴尬。
“球员有些紧张，毕竟亚青赛和友谊赛不一样。”成耀东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普洱茶，语气中有些无奈，“这几年，我们的青训在为以前那个特殊年代还债。不过我相信，中国足球回到亚洲一流，并不会是很难的事情。”
人家踢了两年联赛，我们呢？
两个相同的0-1输给了塔吉克斯坦和沙特，丢球时间几乎都发生在80分钟左右；在最后一场事关荣誉的比赛中2-0击败了马来西亚，就这样，成耀东的球队未能完成外界期待中进军世青赛的目标。
不过，由于当时中超联赛正进行到争冠和保级的关键时刻，再加上各级别U系列国字号球队输球似乎已经成为家常便饭，此次国青队习惯性未能进军世青赛，也没有被外界苛责太多，“热度”最多也就持续了三天时间。
相比之下，倒是成耀东出局后接受央视采访时的一些观点，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了很多人的质疑。
当时被问及如何提高这批球员的水平时，成耀东表示，“首先，我们可以通过其他的途径，比如军训，来磨炼运动员的意志品质和自信心。第二，我们用比较长期的集训，来增加球员之间的默契程度，对于我们现在的水平来说，也是可取的。”
眼下，无论是球迷还是业内人士，对于军训和长期集训都有不同的看法，成耀东为何会有不同观点？
“连续两届亚青赛我们都输给了塔吉克斯坦，这次亚青赛的时候和他们有过交流，知道这支球队已经参加了两年他们国内顶级联赛了，这对于球队的锻炼价值肯定是很大的，他们技战术熟练程度，要比我们高。”成耀东对澎湃新闻记者说。
事实上，此前有关国字号球队要打联赛的消息也是时有传出，“想短期内有点成绩，总要想点办法吧，总不能看着成绩不好一点办法也不想。”
对于目前正在进行的像军训这样的措施和改革方案，成耀东表示理解，“这肯定是短期行为，或者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足球水平比较高的国家，肯定不会用这些办法。但一些不发达的国家，也会采取一些办法，比如说中长期集训和青年队参加联赛，主要还是考虑到青少年联赛水平比较低，尽可能给球员多一些机会。”
国青队此番亚青赛输给了塔吉克斯坦和沙特，在成耀东看来，很大部分原因在于主教练都带领球队有了两年时间，“如果让贾指导或者我从一开始就一直带着球队到亚青赛，我想最后的结果肯定会不一样的……”
“90后”的失败有历史背景
从1985年龄段国青队亚青赛夺取亚军拿到荷兰世青赛参赛资格后，此后国青队已经连续13年亚青赛未能晋级最终世青赛，成耀东的球队也未能摆脱宿命。
而对于球队出局的原因，成耀东用“技不如人”这四个字来概括。
“确实和亚洲强队有点差距，主要在技战术方面，就是技术、意识和战术。特别是对技术的认识，亚洲顶级强队技术上已经向欧美靠拢，我们还停留在原来。”
成耀东也重点总结了前两场输给塔吉克斯坦和沙特的比赛，“射门次数其实差距不大，但打在门框内的射门相差很大，没有有效射门，怎么进球？”
“比赛中球员还是有些紧张，就发挥了六七成水平，还是和技术能力不到位有关、中国有句俗话叫‘艺高人胆大’，现在你艺不高，自然就胆不大。”
从整个亚青赛进程来看，中国队前两场比赛都是在收官阶段因为防守失误输掉了比赛，其实整条防线表现还算是正常，关键的问题是进攻不力，亚青赛小组赛第一轮过后，中国队就是唯一一支没有进球的球队。
“防守可以靠团队，进攻还是需要靠天赋。”成耀东感慨。比如说前国安球员单欢欢，最后就因为个人问题没能参加亚青赛，还有几名攻击线球员也因为种种问题未能进入名单，这让球队进攻线实力有所下降。
对于这几年中国足球青训的发展，成耀东应该算是少数几位有发言权的代表人物。从2013年全运会开始，成耀东两届全运会分别带领上海1993和1997年龄段球队捧杯，这也是中国足协在贾秀全辞职后选择成耀东出任国青队主帅的很重要原因。
而1999年龄段国青队这次亚青赛出局，意味着中国“90后”球员在亚青赛舞台上遭遇“团灭”，对于这个结果，成耀东也只能感慨。
“这两年青训确实不行，但也是有原因的，2002年世界杯后青训开始下滑，当时大环境不行，然后经历了2009年反赌扫黑，直到2012年才慢慢有所改观。在这十年时间，踢球的人数的确很少，想要选拔出优秀的球员名自然是非常困难的。”
青训和读书一样，不行就补课
在成耀东看来，随着大环境的转变，青训水平比起以往也有了一定的提升。
“过去一个年龄段只有几千人踢球，现在我们知道要抓普及，不说像发达国家几十万人踢球，几万人总是需要的。据我了解到的情况，2005年龄段往后的球员水平还是不错的，这个也是可以算出来的，大环境在2012年左右好了，这个时候正好是2005年孩子学踢球。”
最近几年时间一直从事青训工作，让成耀东对于中国青训现状有着直观认识。
“15岁到27岁这个年龄段踢球人数少，所以造成了过去十几年出的人才少。不过2005年以后踢球人多，所以再等5年到10年时间，我觉得中国足球回到亚洲一流水平，其实是不难的。”
成耀东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其实这个和教育一样的，就是拼命读书，然后不断考试，平时考试就是我们说的比赛，如果还是不行就补课呀，这样有天赋的孩子你就慢慢出来了。”
“只是读书每个小孩都要读的，踢球人少，只要把踢球人口提高了，有了基数选拔的范围就大了。在亚洲范围内，我觉得我们天赋算好的，毕竟选择面广，南方有南方的优势，北方有北方的长处。”
当然，扩大完足球人口后，接下去就是对应的提高。
“足球是竞技体育，所谓竞技体育，核心就是竞训和竞赛，比如说各个地方足协来办一些5岁到10岁年龄段的比赛，让专业的教练去挑选，然后慢慢提高，每个年龄段都需要相应专业的教练来训练。”
“现在所谓的天赋，已经不仅仅是单一方面了。球员必须要非常全面，速度和爆发力，技术的精致程度，选择位置的意识，对球场上空间概念的理解，还有作风。这些都是需要在进入职业前就做好的。”
现在，好好休息；未来，等着安排
结束亚青赛后，成耀东回到了上海好好恢复了一下心情，过去这九个月左右时间，从一月底上海东方绿舟基地第一次带队集训开始，成耀东就带着球队参加了国内外多项比赛，意大利、法国、泰国……他和球员们一直处在一个奔波的节奏中。
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时间，人事关系还在上海上港俱乐部的成耀东在球队夺冠庆功会上第一次公开亮相。
一线队中傅欢、贺惯这样的昔日弟子和很多媒体朋友们都宽慰了成指导，“没事的，既然当初接手了，肯定各方面准备都做好了，包括最后结果不好带来的压力。”
这段休息的时间，成耀东主要就是陪陪家人，会会朋友，一位认识30多年的老朋友特地约了他在南京西路地铁站附近的一家茶餐厅见面，朋友感慨道，“认识成耀东的时候还是上世纪1980年代，20岁都不到对象都没有处，一晃他都50多岁了。”
点上一壶普洱茶和一盘水果拼盘，很养生的生活方式，聊天很愉快进行着，期间成耀东还吃了一片降压片，他笑着说，“每天都得吃，岁数大了，身体要注意。”
成耀东也在等着未来工作的安排，现在U19国青队正在组两个球队，塞尔维亚人扬科维奇已经上任，如果按照两队建制，肯定还需要一位本土主帅。
而在接手国青队前，成耀东一直在上港梯队中担任着重要职务，期间他还是上海全运会队的主教练，无论是国字号，还是上港梯队，或者是上海全运会队，成耀东未来可以选择的道路很多。
“当然如果中超有好的球队可以带，作为职业教练也会很认真考虑。”
本文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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