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爵士本赛季的第70场比赛,在主场,他们迎来了没什么竞争力的国王队。几经波折的比赛最终以6分赢下,但现场的爵士球迷并不太满意:一来打一支弱队并不轻松;另一件事情是,因为没能如愿打出垃圾时间,在爵士主场看到斯托克顿登场,要推到3天后的下一个主场了。
没错,确实是斯托克顿。但这位大卫-斯托克顿是个26岁的白人控卫——爵士队史名宿约翰-斯托克顿的小儿子。和老爸叱咤联盟,缔造历史第一的总助攻和总抢断不同,小斯托克顿只是个联盟边缘的流浪汉,他一共只打过3场常规赛,而且是3年前的事情了,效力的正是此刻的对手,国王队。
和父亲一样,小斯托克顿有着谦和的性格,安静地坐在板凳尽头,等上48分钟。而现在的国王,也几乎没剩下多少他还认识的面孔了。他现在26岁,正值当打之年。但NBA联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鲜——一天前,他才刚刚拿到来自爵士的合同,只有10天,意味着他未必能捞到登场亮相的机会,就要再觅他所了。
小斯托克顿很清楚,现场球迷对他的欢迎,更多来自于他背后的名字。老斯托克顿是盐湖城极其尊重的旗帜人物,生涯19年未曾改换门庭,所有的传奇荣誉都在这里拿到。同时,因为这支队里的两名白人控卫都不太健康:巴西人内托扭伤手腕需要将养两周;西班牙人卢比奥遭到克里斯恶犯,坚持带伤出战,加上高位秀艾克萨姆还在发展联盟调养,爵士总要补个后卫,在差不多同水平的发展联盟球员中,挑中了一个自己人。
小斯托克顿想了一下,选了5号。让那些盼望着选12号的老球迷小小惋惜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把继承12号当做多重要的事情——整个职业生涯,他换过许多号码,却从没穿过12号。
这似乎是大卫-斯托克顿试图摆脱乃父阴影的一种自我暗示,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对自身的不自信。大卫的成长过程中因为父亲的成就走了不少捷径,但生涯之路却要艰苦许多:在今天这个充斥着飞禽走兽的时代,比老爸还要瘦弱一圈的大卫,本来就在对抗中吃亏。而且现在,也不需要他这一款的。
然而,如果真正有人关注过大卫的大学时代,是能够感觉出他的态度,绝非寻常二代球员那样懈怠,的确传承了父亲的强硬和凶悍。大卫如愿加入了父亲曾效力四年并退役了号码的冈扎加大学,他也在这里效力了4年。但前三年的光芒属于奥利尼克、埃利亚斯-哈里斯甚至萨克雷。到大四,大卫才真正成为首发:他和加拿大后卫潘戈斯作为队友担纲双控,二人轮番对对方主控进行紧逼压迫,成为当时冈扎加的常规战术。但实用能赢球的同时,也让只看数据的球探们初筛弃掉——大四赛季,全部首发的他场均出战27.8分钟,也只能交出7.4分4.2助攻,实在是拿不出手。
另一方面,梦一队的这届球二代普遍不太出彩:小尤因次轮被选中,整个生涯只在联盟打过5场;乔丹之子马库斯早早退休,现在经营鞋店;马龙的私生女打上了WNBA,认亲却是20年之后的事情,至于魔术师……
于是大卫的NBA情结,要从夏季联赛开始奋斗:第一年在太阳,两场一共才拿了6分;媒体日奇才和他签约,但这件12号仅存于蓝底一寸照片,3天后就遭到裁员。幸好,在发展联盟的第一年他运气不错,场均20.1分9.3助攻,时常登上发展联盟官网头条。于是在这一年,他就实现了NBA梦想:他所效力的雷诺大角羊是国王的下属,恰好国王缺兵少将,给了他10天短合同,3场NBA正赛,虽然一共才33分钟的垃圾时间,但也算体验过了。
但NBA的不近人情也基于此:名义上的多年合同,不过是把你列进了第二年的夏季联赛和季前赛名单,廉价临时工的身份,在开赛前再次失效。大卫重返大角羊打完整个赛季,到夏天再去打夏季联赛——这里也不是没有一战成名的底层英雄:塞斯-库里就从夏季联赛一鸣惊人,拿到保障合同,成为独行侠的主力一员。而大卫,开始意识到机会和年华的远去,他选择离开发展联盟,和克罗地亚劲旅萨格勒布队签下合同。但只过了4个月,不习惯欧洲打法的他放弃拿到克罗地亚护照的机会,转而来到了新西兰。
在这里,他开始找到自我,那种充满着原始味道的野蛮搏斗,正合大卫的胃口。他替补出战,用充满侵略性的突破砍下17分,下一场,24分10助攻。但好景不长,背部受伤让他告别赛季,大卫再一次回到了大角羊。
一切就像是走不出的恐怖游轮:走过场的夏季联赛,被一支球队签下,三天后裁员,重新穿上大角羊的战袍,拿个18分8助攻,庸庸碌碌地度过一整年。爵士的合同打破了这个循环,但也仅此而已。他谦逊礼貌,他刻苦努力——这些都没用,G联盟和NBA是不同位面的两种游戏,你打得再好,也是没人看得到的。
但大卫还有别的机会,而且,他抓住了。
2018年美洲杯资格赛,美国队再次派出非NBA的底层球员们出战,大卫-斯托克顿,穿上了国家队的5号球衣,这支杂牌军美国队84-48大胜古巴,又以83-75拿下波多黎各,大卫-斯托克顿一共拿下17分5篮板7助攻,在这支小范甘迪领衔的残阵中,大卫的强硬和努力都得到了表扬,而这种层面的国际赛事,无疑比发展联盟得到的关注多得多。
于是,3年后,大卫再次得到了属于自己的NBA球衣。这是对他老爸的尊敬,也是对他的认可——没有哪个NBA球员是随随便便就能站在这块最顶尖球场的。他还需要登场的时机,但他说,早就做好准备了。漫长的等待磨砺了他的心性,也让他变得更加坚毅。
他是斯托克顿的第三个儿子,继承了祖父和父亲名字的大哥约翰-休斯敦-斯托克顿,在蒙塔纳大学打橄榄球,二哥米歇尔-斯托克顿也在2012和2013年为爵士出战过夏季联赛,现在是德国次级联赛的一员。只有大卫,真正踏上了NBA的赛场。这足以证明,说他只靠父亲就能打NBA是片面而过激的,他有能力在场上做贡献。
这是一个怀旧的时代:湖人选了托马斯-布莱恩特,凯尔特人选了贾巴里-伯德,但这两位不过是姓氏相同,而爵士这位,才是真正斯托克顿家族的一员,现在,他需要真正证明自己能留下来,扛起来这份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