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还是张雄当初说过的那句话:“中国的职业联赛,脱离不了中国国情。”而回顾姚明和篮协交锋的全过程,更能时时刻刻看到中国国情的影子。
今年1月16日,15-16赛季CBA全明星周末在东莞召开,这一天姚明召集18家俱乐部投资人在东莞酒店召开了“中职联篮球俱乐部股份有限公司创立大会”,聚义一堂。这个时间点之前3年,篮协主席信兰成第一次提出CBA联赛将走“管办分离”的路,当时篮协的说法是:次年,也就是2014年将成立联赛公司,中国篮协将渐渐从联赛中抽离出去。
可14年联赛公司没成立,15年也没消息,到了16年姚明终于等不下去了,作为中国篮球的脸面,他振臂一呼联合投资人发动一场自下而上的变革。按照姚明的设想,这是一个完全复刻NBA的联赛公司,在这个公司的发展计划中有如下一些重要事项:裁判职业化,赛场管理职业化,新闻采访职业化,市场推广职业化,等等等等。
召开创立大会隔天的姚明。
这真的是一场及时雨,如果一切按照姚明的设想发展,CBA将渐渐成长为NBA的模样,中国篮球也能取得长足的进步。这件事姚明有资格出头,也只有他能出头,因为在中国他就是篮球的象征,只有他登高一呼,联赛各家俱乐部才会响应,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姚明当了这个宋江,高俅答应吗?
1天后,篮协一纸公文突然发到东莞,召开投资人会议宣布实施“管办分离”方案,提出联赛公司的概念。很难判断这是篮协反应神速,又或者真的只是赶巧,总之前后两天CBA联赛“管办分离”的第一步踏了两次,结果是谁都想迈这一步,却是谁都没那么容易迈出去。
CBA等篮协的联赛公司等了3年,这次说成立仍没有拿出时间表,同时联赛公司仍是国有公司,篮协授予权力,拥有一切事务的决定权。而中职篮公司则是民间公司,没有篮协参股,一切的权力都需要自己争取。回首中国历史5000年,民与官斗谁占优这个问题,或许已经由《水浒传》给出了答案。
信兰成对于姚明的建议迅速作出了回应。
姚明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那是4月下旬,姚明率中职篮公司四位代表去北京单刀赴会。那次和姚明接洽的是联赛办公室主任张雄。前后两次谈判,姚明用了一句话总结:“没什么共识,谈了等于没谈。”
一周后篮协召开CBA联赛委员会暨联赛投资人会议,信兰成终于露面,他的说法很官方:“中国篮协推进改革的决心从未有过变化,但必须要注意避免CBA联赛国有资产流失问题,所以必须坚持在体育总局和行业主管部门的领导和主导下推进改革。”又是3个月过去,在上海交大举行的2016职业篮球产业资本论坛上,张雄透露国家体育总局已经批准了《CBA联赛管办分离改革“分两步走”方案》。
这个方案的具体实施办法体现在了今天成立的CBA公司中,由中国篮协全资公司中篮巨人广告中心出面占股30%,CBA联赛20家俱乐部各占股3.5%,而不是像此前姚明所设想的CBA联赛作为一个整体占股70%拿到大股东的身份,拿到CBA公司的话事权。所以“及时雨”姚明的变革失败了吗?某种程度上说:是的。可回首中国篮球职业化20年,这样的失败也不是第一次了。
引入白人射手,放弃亚外名额……上海男篮多次"吃螃蟹"。
98年夏天,大洋彼岸的NBA停摆到次年1月份。98年冬天,CBA上海男篮牵头7家俱乐部在北京开会私下形成决议,试图筹建一个“职业篮球俱乐部联盟筹委会”推进CBA职业化进程,这次会议篮协不知情,被认为是“造反”、“另立中央”,此后两年各家俱乐部又发起了两次“革命”,一次反耐克垄断穿鞋权,另一次则是抗议奥神和前卫合并,后一次严重到CBA险些停摆,最终导致奥神黯然离开CBA,直到3年前奥神解散也没能重新回来。
这几次事件的起因各有不同,结果却一样(失败)。但根上的问题仍是在CBA联赛快速发展过程中,篮协没能同步推动职业化。如今又是15年过去,穿鞋权的问题越闹越大,对特权球队、特权球员的不公正处理方式也没改,姚明手中“替天行道”的大旗舞的风云涌动,这次入职CBA公司担任副董事长,他能为CBA联赛,为中国篮球带来多少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