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hris Ballard
译者/kewell
原文地址：Cowboy Way: Dirk still loving the ride
在11月29日下午，德克-诺维茨基正准备登上达拉斯飞往萨克拉门托的球队包机，此时，他收到了一条新闻：科比-布莱恩特将在本赛季结束后退役。
这消息让诺维茨基感到悲伤，一方面，他很久以来都很钦慕科比，经常在小牛比赛一结束就着急回家看湖人比赛的第四节；另一方面，他跟科比同岁，科比的退役也让他为自己的前景感到悲哀。
当晚，他趴在萨克拉门托凯悦酒店的按摩桌上，总忍不住去想未来。球队按摩师凯西-斯潘格勒为他按摩，两人已经合作多年，凯西的能力是诺维茨基在第18个赛季还能继续打出效率的重要原因。
一般情况下，诺维茨基很少陷入这样的深思。十年前他想过记日记，是他的德国导师霍尔格-盖施温德要求的。但没过多久他就落了好几周没写，然后就得努力回忆生活的细节再补充进去。这渐渐成了诺维茨基的一个负担，最终他还是不再写了。
他也不是很喜欢球迷的热情，当小牛在2011年夺冠后，他第一时间逃离球场，为自己的哭泣感到尴尬。是在颁发FMVP奖杯的时候，他才被NBA公关蒂姆-弗兰克叫了回来，弗兰克告诉他，以后回想起来，他总会享受这个时刻的，假如他缺席庆典，怎么看都很奇怪。
跟科比不同，诺维茨基对于告别巡回毫无兴趣。“我不想走到哪里都看到别人找我击掌，让我成为主角。”他说，“我不想走到每座球馆都像德里克-杰特、马里安诺-李维拉（均为棒球传奇明星）那样收礼物，在密尔沃基收到香肠吗？我绝对不会那么做，我不是那种会提前预告最后一季的人，我想退役的话，就会离开。”
幸运的是，现在还不是时候。39岁的凯文-加内特如今在森林狼基本已经变成助教；38岁的保罗-皮尔斯在快船也逐渐边缘化；39岁的邓肯、38岁的吉诺比利不再担任马刺核心，只有德克仍然是小牛的中心人物，本赛季场均还得到17.6分6.6篮板，让球队保持着季后赛竞争力。在很多时候，他跟以前一样，还能进三分，还有标志性的金鸡独立后仰，还是难以阻挡。
优秀了很多年，人们就容易把这当做理所应当的事。老德克，已经没人想在范特西游戏里选择他，在防守时他总显得很僵硬。但他的成就不会被遗忘。他是第一位在欧洲出生还拿到MVP的球员，也是第一个在冠军队伍中成为最强核心的欧洲球员。他两次为球队降薪，从刚进联盟时的懵懵懂懂，变成了真正的经验老将。他是这个时代最关键的射手之一，生涯总得分在历史上仅次于5位球员。
假如有一天他真的突然离开，退役消息仅仅成了一条推特或电视新闻下方的滚动播报条，那现在大概就是纪念他的最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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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维茨基在1998年首轮第9顺位被选中，他承载了很高的期待，金发造型还相当搞笑。曾在小牛效力的前锋加里-特伦特说：“我经常调侃他，说拉里-伯德退役了，我们需要另一个金发家伙拯救联盟。”
那时候的联盟，刚经历乔丹的第二次退役和停摆。球队得分在下滑，到处都是个人单打。诺维茨基成了一个有趣的例外，不仅因为他的背景（当时NBA只有38位海外球员），也因为在那个时代对于7尺大个的认知总是他们步履沉重而缓慢。
当时小牛主帅唐-尼尔森一开始就相信德克绝对是最佳新秀的最大热门，但在新秀赛季的诺维茨基还成不了球队救世主。他场均得到8.2分，三分命中率只有20.6%。在持球进攻上，他身材太瘦对抗不足，这个弱点也让他在防守端被打爆。在赛季第二场比赛，他面对勇士大前锋特里-库明斯，尼尔森就告诉他：“对你来说，他太强壮了。”结果小牛让5尺3寸的控卫马格西-博格斯去防，只要把他推出禁区就行。“简直就是搞笑。”德克回忆道。
场外生活也有很多挑战。诺维茨基来自德国小城维尔茨堡，他的父亲耶格是手球运动员，母亲海尔格曾是德国女篮球星。那时候的诺维茨基都不知道怎么用ATM取款机，更无法想象在美国大都市的生活。小牛管理层必须派专人去处理诺维茨基的生活账单。
队友也觉得诺维茨基虽然迷糊，但却很有趣。他不像其他暴富的球员一样买豪车，而是租了一辆雪佛兰，在停摆赛季里暂时开着（而且直到赛季结束前两周，他才直到怎么打开空调制冷）。但他也敢告诉特伦特，花生酱和果冻绝对不能同时放进三明治里。特伦特告诉他：“美国人都这样，我们就是把两样放在一起。”
不过，特伦特还是很担心这个新秀。他看见诺维茨基在飞机上阅读报纸上有关老尼尔森可能被炒的新闻，就赶紧告诉他把报纸扔了，这些记者早晚被打脸。但诺维茨基却是天生的悲观，觉得尼尔森前景不妙。“我从来都不是最有自信的人，一开始我在小牛非常害羞，不懂讲英语，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取得成功。现在很多年轻人一进来就相信联盟总有一天属于自己，这是他们的天命。但对我来说完全不是如此。”德克说。
如今对诺维茨基的队友说这些只会引他们发笑。害羞？缺乏自信？这可不是他们印象中的诺维茨基。当然，很多人在加盟小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对他的固定印象，比如在2014年夏天签约的钱德勒-帕森斯，“在我加盟之前，我以为他是个安静的球员，非常努力，擅长得分，不太讲话的。”
结果，帕森斯看到诺维茨基在晨练投篮的时候与后卫德文-哈里斯比赛投三分，规矩是5个投篮点各出手5次，结果两人投到左侧翼位的时候正好打平。德克兴奋地说：“我就跟压力关系最好！”然后他张手命中，“有种来啊！”他挑衅道。
哈里斯也投进了一球。来自格鲁吉亚的中锋帕楚利亚站在弧顶，他不由自主把球传给了诺维茨基。德克喊道：“拜托，扎扎，假如现在欧洲人还不团结，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随后德克发现新秀贾斯汀-安德森在看手机，他又喊道：“嘿！菜鸟！你得看看这个！”
等到所有人都开始关注他后，德克出手，结果没投进。随着哈里斯命中，比赛结束了。德克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这次失利。他走向球队大巴，准备回酒店。他看到替补后卫JJ-巴里亚在接受采访，而他对着巴里亚说：“别把我的秘密告诉他！”
所以，诺维茨基完全不害羞。假如你跟他混熟了，他会用“驴子”、“汉堡”等等绰号叫你，假如他很喜欢你，更会说你是“傻蛋”。比如：“你相信这个傻蛋的话吗？”
等到你跟他的关系更进一步，诺维茨基就更不介意侵犯你的个人空间了，就像他干扰巴里亚的采访一样。再进一步，就是他的好朋友了，比如前小牛前锋布莱恩-卡迪纳尔。上赛季，小牛做客步行者，诺维茨基和几位球队员工还专门去卡迪纳尔家里做客，但在普渡大学工作的卡迪纳尔出差去了。结果诺维茨基一帮人只能跟卡迪纳尔的妻子和孩子聊了一阵。那天晚些时候，诺维茨基还给卡迪纳尔发了一张自己站在他的衣橱前的照片，还举着他的套装。诺维茨基还写道：“是的，我觉得自己也不会穿这种衣服。”
老尼尔森的儿子，现任小牛总经理小尼尔森说：“很少有世界级的运动员能做到真正享受自己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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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萨克拉门托，小牛一开始就取得了14分领先。他们这一节打得很不错，切入及时，打出了快攻，上篮效率很高。在里克-卡莱尔的指导下，小牛强调挡人、传球，很多战术都是围绕诺维茨基设计的。老尼尔森让诺维茨基在外线可以拥有持球权，然后艾弗里-约翰逊开发出禁区左侧的背打，45度角与埃里克-丹皮尔的挡拆。然后又是罚球线附近的单打，卡莱尔现在还偶尔使用这种战术。
大部分时候，诺维茨基都扮演了组织者、定点投手的角色，负责拉开空间，光是他在外线的威胁就足以改变对方的布防。
但有时候，跟大部分名人堂球员不同，他的比赛还是很难看。每次攻到前场，他总会蹒跚一步，仿佛在拉动生锈的引擎。有时候他抢到篮板也会手滑，防守失位可能惨不忍睹。在本赛季早些时候，他就曾被开拓者新星CJ-麦科勒姆结结实实地晃晕过。
但实际上，德克也从来不算敏捷，泰森-钱德勒称自己在2010年加盟小牛后是很兴奋的，但训练营的经历却是出乎意料。“我看德克移动的样子，觉得我们不可能夺冠了。”他说。几天后，他找到了训练师凯西-史密斯，问他：“德克究竟怎么回事？是膝盖有伤吗？”
结果史密斯说：“不，他平时都是这样的。”
那个赛季，小牛还是拿到了总冠军。或许，阿玛尔-斯塔德迈尔在2007年总结的最好，在谈到防守德克有多困难时，他说：“你没办法预判他的出手，因为他的姿势太丑了。”
诺维茨基的左脚比右脚要小半码，哪怕是他最擅长的跳投，姿态也异于常人——膝盖夸张的弯曲弧度、手臂高高举起、两腿张开。然后还有他标志性的“金鸡独立”后仰，出手点高的可怕。
但他这招太致命了，连科比、勒布朗、杜兰特都学了起来。“这现象真是很棒，知道大家喜欢这一招让我很荣幸。”德克说，“假如平衡感很好，这种投篮并不困难。假如你有手感就可以了。”
这就是盖施温德的目标，从他在维尔茨堡的体育馆见到这个16岁的瘦长少年后，他就致力要打造出一个高个神射了。盖施温德的训练包括让诺维茨基穿着加重衣训练， 还要练倒立行走。盖施温德自己是物理学家，他为了监控诺维茨基的投篮，专门设计了一个电脑软件，最终计算出60度是他最佳出手角度。他坚持让德克拿到高中文凭，因为人生不只是篮球。他会与德克下围棋，并要求德克学习乐器。
德克后来学会了吉他和钢琴，也明白了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进阶。一直到2001年，他都在学习萨克斯风，因为在季后赛被马刺后卫特里-波特打掉门牙，课程被迫中断。每年他都要读完盖施温德给他的规定书目，大部分如杰克-伦敦一样的小说很容易消化，有些却很难啃。但比如读到前苏联作家金吉兹-艾特玛托夫的《查密莉雅》时，他还是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感动。
都说盖施温德虽然是个天才，但也有些疯狂（他的篮球学院叫做“应用胡扯机构”），连诺维茨基也说不准哪个描述才对。但他知道，盖施温德的方式总能有效果，直到今天，当他在某场比赛命中率不高的时候，他总会想到盖施温德的金字塔法则：出手时呼吸（稳定），从脚跟开始向前，拇指和食指成V型控制篮球走势（这样只会投长或投短，而不会投偏）。
尽管已经打了18年，诺维茨基仍然沉迷于这些细节。他会早早跟着新秀和角色球员们来到球馆，先开始30分钟的投篮训练。每次主场投篮训练开始前，他都会自己加练半个小时。那次他之所以与哈里斯加练三分，完全是因为在客场没办法占用别人的球馆。“我不能把所有人都赶走，只剩自己投篮。”他说。假如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在赛前热身时，他都会尽可能多投几次，他怕在唱国歌到开球的10分钟时间里自己失去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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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他投丢空位投篮的时候，总会令人感到惊讶。就像在对国王比赛的第二节，不光是他感觉不好，整支球队都手感冰冷。虽然有传球，但出手就是不进，领先逐渐被蚕食。毕竟他们的天赋是有限的，而在这样的比赛，有限也变成了不足。
事情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多年来，小牛在休赛期总能腾出一定薪金空间，去年他们终于得到了一位巨星的承诺，德安德鲁-乔丹决定加盟。但在最后时刻，小乔丹却临时返回，由于快船完成续约。诺维茨基也说：“他完全可以更好地处理此事，但不管怎样，我们每个人都有变卦的时候。”最终小牛签下了韦斯利-马修斯和帕楚利亚。结果小牛就掉出了争冠行列。
“德克今年的所作所为真的值得尊敬。”钱德勒说，“他带领这支球队再次打到了西部中游，我都很震惊。”
但实际上，诺维茨基已经习惯了。在上赛季蒙塔-埃利斯场均砍下18.9分之前，诺维茨基已经连续14个赛季成为小牛得分王。在过去五年，他遇过了无数拿着短约的队友。在谈到诺维茨基和伯德的对比时，卡莱尔遗憾地指出：“伯德在生涯大部分时间都有四到五个名人堂队友，德克在小牛的18年基本都是一肩挑。”
但其实，德克肩扛球队大概有16年。他在新秀赛季打得简直是灾难，第二年稍微好一点，但小牛仍然是迈克尔-芬利的球队。在第三年，诺维茨基才真正爆发，他的身材更加强壮，打得也更有自信。重要的是，球队里多了一位加拿大控卫，这个人日后也成了他的知己。每当回忆起史蒂夫-纳什，德克都很开心。他们进攻华丽，成了季后赛常客，两人时常在城里酒吧闲晃。
在平安夜，他们总会跟朋友泡在酒吧里，按照德国传统辞旧迎新，喝点伏特加和啤酒。自从2001年起就在小牛担任装备经理的艾尔-惠特利跟德克和纳什私交都很好，他说：“显然，我们可不止是喝一杯。”
时代在变化，现在的诺维茨基再也不会在赛季中期饮酒了。其实他一直不爱喝啤酒，但作为德国人，总是逃不掉。假如参加活动，他只会喝红酒，但还是嫌卡路里含量太高。他关注身体，自从27岁起就不再吃糖。去年感恩节，他吃了一个南瓜派和一个纸杯蛋糕，那是他一整年里第一次吃点心。他说：“第二天这些食物就已经影响了我的脚踝。我有骨刺，而且长得很近，假如有发炎，我立刻就能感觉到。”
他的健身理念很简单，体重越轻，身体负担就越小。所以当一般运动员随着年纪增大越来越重的时候，德克反而比十年前还要轻。在赛季中，他会不断与球队训练师商讨细致的饮食问题，比如该吃多少，背靠背应不应该多吃等等。“没完没了。”诺维茨基的好友，小牛公关斯科特-汤姆林说，“他的问题永远不停。”
去年春天，德克跟妻子杰西卡迎来了第二个孩子，他们给这个男孩取名叫麦克斯。他们的大女儿玛莱卡已经两岁半了。妻子要照顾孩子，德克为了保证睡眠质量，只好一个人睡。在休赛期他也不休息，因此睡眠对他非常重要。去年5月，在季后赛输给火箭后，他连续三天都泡在球馆里。史密斯在国家队担任训练师，他也来帮德克训练，用电子平衡板来监测球员身体控制能力，虽然诺维茨基个子高大，但他的得分仍然是史密斯所测试过的球员里最高的。要知道，史密斯测试过很多参加国家队集训的球员。
小尼尔森回忆说，当年小牛有一位首轮秀曾宣称，只要德克在训练，他也会一起，但“他只能坚持一周。”
了解德克的人都认为他会打完这份合同——还剩下一个赛季，年薪870万美元。德克则说：“只要身体条件允许我都会继续打，只要我还找得到乐趣。”德克可能从来没拥有过出色的速度和弹跳，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史密斯就指出：“他在起跳或变向时遭遇的身体损耗跟那些爆发力强的球员是不同的。”在听到这番话后，德克还很不服气，说：“我现在就去搜我的精彩片段给你看！”
德克说在他生涯平均垂直弹跳大约在25到28英寸，但现在，“有15英寸就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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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小牛98-112输给了国王。“今晚难问出话喽。”在更衣室开放前，一位球队工作人员对记者说。有些球员不接受采访，帕森斯抱怨了自己的出场时限。诺维茨基没有迟到或者玩消失，他站在更衣室接受了10分钟采访，是最后一个离开更衣室的人。
“我总觉得，作为球队门面球员，这是一种责任。”他说。第二天一早，他已经待在波特兰酒店房间，准备接下来背靠背对开拓者的比赛。“上赛季蒙塔就老逃跑，但假如要成为门面球星，必须要面对。”他说。
而且，他已经面对过最糟的了。2007年，在小牛在总决赛被翻盘之后（现在德克还悲痛地回忆道：“当年报纸都刊出了冠军游行路线。”），他们打出了67胜的常规赛战绩，但却在季后赛首轮输给西部第8的勇士。当年勇士的主帅就是的诺维茨基的伯乐老尼尔森。在被淘汰后，诺维茨基冲向客队更衣室，怒摔了一个60磅重的垃圾桶，砸烂了球员通道的石膏墙板。后来，勇士为了纪念这一刻，把德克砸出的洞换成了塑胶玻璃，还请他在上面签名。
最令他痛苦的一刻，莫过于在被淘汰后还出面领了MVP奖杯，在记者面前发言。“我知道他们想的都一样。”他说。于是他面对了惨淡，称自己会努力看到积极的一面，在演讲里使用了“心碎”、“障碍”这样的词汇。这大概是史上最没有庆祝气氛的庆祝讲话了。
多年来，诺维茨基都被批为软蛋，这是NBA时常给欧洲球员贴上的标签。他成了第一位获得MVP的欧洲球员，但喜悦里仍夹杂了黑暗的思想。当小牛打得不好，他经常会进入一种虚空状态。库班就说有次小牛遭遇四连败，德克发了一条基本除了脏话没别的短信给他。所以在MVP领奖台上，德克心里只有失望。“他的夺冠压力特别大。”小尼尔森说，“我从来没遇到过一个那么坚定要争取胜利的人。”
那之后的几年也很困难，一次次在季后赛早早出局。在2009年季后赛期间，德克当时的未婚妻克里斯托-泰勒因盗窃被捕，他们的关系也被迫终结，泰勒进了监狱。德克天真地说自己看错了人，他仍不愿提起这段往事。“他不想过多分析什么。”去年4月拍摄了《完美一投》的诺维茨基纪录片导演塞巴蒂斯安-邓哈特说，“他觉得过去是无法改变的。”
德克说：“看那部纪录片就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但我并不想改变什么。在球场内外，你都会经历很多，犯错误，做出糟糕的决定，然后从中吸取教训。我想自己应该不会变，我总希望学到更多，提升自己，我始终还是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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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0年夏天的某一刻，德克想过离开达拉斯。他的合同到期了，去库班家谈合同，身边没有了盖施温德的帮助，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结果库班把场面搞得很感人，诺维茨基回忆道：“我当时就觉得，好吧，这会很感动的。他说，我们要团结在一起，我们一起建设了这支球队，我需要你。”
“他的第一句话就打动了我，我们这么多年都团结在一起，他没说错。”德克说。于是，他签了4年8000万的续约，主动降薪1600万。“当然，我们都不知道，签完合同第一个赛季就能夺冠。”他说，“在夺冠后，我不会再去任何球队，可以在这里终老了。”
怎么看2011年的小牛都不可能夺冠。小尼尔森说：“我们的阵容就像一对不搭调的玩具一样，两位首发控卫，巴里亚可能只有4尺1寸，基德大概57岁。”在总决赛里，小牛在G1和G3都输给了热火，但随后取得两连胜。在G6上半场，他们只领先2分，诺维茨基12投1中，他的思想负担太重了。当他回到更衣室，替补前锋卡迪纳尔站在那里迎接他。
“耶！！！”他喊道，“你就要在这里打败他们！”
德克很震惊：“你什么毛病？”
卡迪纳尔继续跟他击掌道：“你已经把该丢的球全部丢完了！”
至今，卡迪纳尔仍坚称他可能为小牛夺冠做出了最大的贡献。诺维茨基笑着说：“他真是一头驴子，当时球队虽然领先，但我还是有点沮丧，觉得自己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的。而卡迪纳尔还在跟我击掌庆祝，真是个怪胎。”
在下半场，诺维茨基卡砍下18分，小牛成功夺冠。终于，他的生涯完整了。他做过奥运会的旗手，也拿到了总冠军。小尼尔森说：“这就是德克为何如此受尊重的原因，他有过太多伤疤，但胜利时依然优雅。”
一年后，他跟杰西卡-奥尔森结婚了。杰西卡有瑞典和肯尼亚血统，非常聪明自信，也很有运动天赋。德克的朋友都很惊讶他还愿意恋爱，同时也终于松了口气。现在他们定居在达拉斯的普勒斯顿谷，孩子们都要学三种语言。周五晚上，德克总喜欢坐在沙发上，身边睡着小儿子麦克斯，而他就看看NBA联盟通行证的比赛。“哦，哥们，我太喜欢看库里打球了。”他说，“他手感一来，每次接球我都盼着他出手。”
打心底里，德克还是个篮球迷。多年来纳什都鼓动他去尝试下别的运动，“他态度很开放，但兴趣却不多。”纳什说。现在纳什已经是两支足球队的股东，同时也是电影制片人。他说：“（德克）没办法保持兴趣，但我也尊重他的想法。他热爱篮球，坚定不移，而且是出于真心的，这不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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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诺维茨基还要继续打？为什么我们要去做热爱的事业？
1月13日，骑士做客小牛，德克又遇上了勒布朗。对于现在的小牛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重要的主场比赛了，他们刚刚爬到西部第五，大家都士气高涨。在下午5点半，距离开球还有两个小时，就有不少小牛球员出来热身练球了。控卫德隆、新秀安德森都在，弧顶则站着一个陌生的球员，面色惨白，发色很深，又矮又老，穿着小牛运动短裤。球童开始纠结，是传给德隆还是传给球队老板呢？他不傻，最后还是传给了库班。
库班抬起手肘投进一记20英尺跳投，随后他投丢了几球，又进了两个。投完篮后，他会回到更衣室，带着一位记者乘电梯来到自己的专属办公室，有皮沙发和小酒吧。很难相信库班已经57岁了。他已经做了16年小牛老板，可以说他是跟诺维茨基一起成长的。他很珍惜与诺维茨基的关系，在聊到以前的日子时，他还记得坐飞机参加全明星，跟着德克和纳什一起去迈阿密打客场。
在被问到从诺维茨基身上学到了什么时，库班停了一会，把手插到头发里，说：“他教会我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自律和努力，我明白了要成就伟大事业，必须足够自律。”
他觉得自己对诺维茨基也有所亏欠：“我们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们不该让纳什离开，我听信了错误的建议。我们都是为了德克建设球队，但有时候失去了一些原本应该留下的人。到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尊重德克的生涯，我了解他，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痛恨失败。”
2小时后，座无虚席的球馆灯光暗了下来，德克被介绍出场。他走上场，与勒布朗拥抱。这一晚的美航中心仿佛回到了旧时光。在小牛板凳席的末端，库班穿着蓝色的球队T恤和牛仔裤，跟球员一样全情投入。在球员通道里，一群肥胖中年人等着在暂停时跳舞，因为在小牛的表演，他们已经成为当地名人。有些球迷是专程来看勒布朗的，因为这是他本赛季唯一一次造访达拉斯。
率先发起攻击的还是老德克，他在罚球线右侧打进跳投。随后妙传帕楚利亚，然后在汤普森头顶再次命中。然后则是在弧顶投进三分，球迷们都疯了，而德克举起三根手指致谢。他的手感太好了，球在那个V型手势中被牢牢掌控。在首节6分26秒他被换下场时，小牛取得了10分领先，而他已经得到7分3篮板2助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还展示了金鸡独立后仰跳投，大屏幕上播放了他恶搞美国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的视频。但最终，小牛在加时赛107-110输给了对手。他出现在更衣室的时间比以往更晚，安静地坐在更衣柜前。记者们最好就别打扰他了。他才离开球迷的喧嚣和讨论究竟谁没防住这个金发大个的骑士球员，这个名人堂球员已经告别了人生之巅，但现在的他，还愿意享受留在球场上的每一刻。
本文来源：网易体育
作者：kew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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