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比，当你老了

老症表现：嘴硬

科比老了。或许这四个字就足够概括正篇文章的意思。

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科比37岁零70天。按照中国的算法，他已经38岁高龄。你还能指望这个年纪的职业球员做到一些什么呢？最合理的方式或许就是期待他培养年轻人，就像加内特在森林狼做到的那样。

只不过，和许多“老年人”一样，在教育年轻人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要把自己过去的辉煌数落一番，好树立权威。类似这样的话，你可以从你的老师口里、父亲口里、领导口里听到。我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只不过想“就算你过去很牛逼，那有怎么样？世界曾经是你们的，现在是我们的，今后是他们的。”

赛季前，科比曾兴致勃勃地谈自己要去打大前锋。他却说“现在很多大个子都能够拉到三分线外投篮，所以我觉得这事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记得当年采访科比的时候，他还给小球员演示内线进攻步法，当小球员说“我是后卫，不需要学习内线步法”的时候，科比立刻变得严厉起来，用“我也是后卫，但我经常在内线低位进攻，就像那些大个子一样。你要记住，不要让你的位置限制了你。”

回头想想，如果只用低位和高位来区分内线球员和外线球员，那么乔丹在第一次退役复出后，多半也是扮演着内线球员的角色吧。

所以说，当科比嘴硬说自己能打大前锋的时候，还不如说他换了个方式说“如今的位置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嘛。”

他的嘴要是再硬一点，还不如说“巴克利那家伙1.93米还去打四号位呢！”

类似的论述，我们在上赛季开打前依稀也闻到一些。那时候科比号称要去打小前锋，我记得他说“我职业生涯一直在打小前锋。”

越是老了，越是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的价值。要么就开始谈过去的自己多么牛逼。王朔说，上了年纪就喜欢说故事那是病。这种病，多半源自怕被世界抛弃。

老症表现：好动

既然怕被世界抛弃，自然要做一些事情获得一些存在感。从这个角度讲，我不相信中国大妈去跳广场舞纯粹是因为强身健体，实际上，她们用高分贝喇叭告诉世界，我们欢实着呢。

只不过，在年轻人看来，这样的欢实总归有点好笑的。

科比的反常表现之一，是投三分球。前两场21次在三分线外出手，对于年轻时的科比来说，并不算多。但今时不同往日啊。再说，21投4中的命中率是怎么回事？当被问到这个数据时，斯科特说“他应该可以更有效率”，而当科比被问到第二场以18分之差输给国王队时，他说“我并不为此担心。”

和三分球相对应的是：据统计，科比在开季两场比赛中共接球79次，其中出手36次，传球也是36次。在联盟所有前两场接球超过70的球员中，科比是唯一一个传球数和投篮数持平的球员。

科比说：“我希望那些年轻人能够掌控比赛，尤其是德安吉洛（拉塞尔），让他来接管比赛，让他来阅读比赛，让他来做决定。对我来说，我必须试着退一步，这样年轻人才能更多地阅读学习比赛，这样我才知道如何去帮助他们。”

对比科比的数据和言语，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对矛盾的假象。一方面，科比干了所有事情，另一方面，他却在努力告诫年轻人“自己做主，别总是依赖我。”

对比他本赛季前两场的上场时间（25.5分钟）和出手数（18.8次），你不难感觉到科比依然试图掌控着比赛。他每分钟平均出手次数更多——有不少是任性的三分球或者被包夹后的强吃，同时他更多地开始转移球，试图调动全队。

斯科特并不是一个高明的教练，在使用科比的问题上，他的招数极其有限。但他至少在这个赛季这么说：“科比不能试图去插手每一件事情，这样对年轻人一点好处都没有。你必须看看他们究竟会弄成什么样。”

老症表现：孤僻

人年纪大了，难免孤僻一些。

身边的朋友逐渐老去，逐渐远去。环顾四周发现都是侄儿辈的年轻人。这样的处境，大概只有加内特能够略了解科比一二。

和加内特不同的是，科比在湖人的地位并非独一无二。毕竟湖人历史众星闪耀，而森林狼历史上只有一个加内特。所以，狼王更有底气在球队里充当半个主帅兼首席训导师，每个孩子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科比在湖人则逐渐缺少这样的底气。

老巴斯已经走了，没有人比他更善于在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中理顺思路。小巴斯和他姐姐尚处于争权夺利的阶段，在签了科比一年2500万之后，又在选秀时跳过大个子奥卡福选择拉塞尔。我并不想断定拉塞尔是个废柴，但对比一下两个新秀的表现就知道总有些事情不言而喻。别说他们去年已经选了兰德尔了，你知道兰德尔和奥卡福的打法其实并不冲突。

执意要选拉塞尔的，据说就是小巴斯。外界对他抱怨科比的风言风语的报道本来就有，这个选秀选择更是表明了一些管理层的态度。做好一年传帮带，然后安静退役吧——这可能是某些人对科比的期许，也不是不合逻辑，但总是让人感觉到被放逐一般的寒意。

老症表现：固守

年纪大了也就不想再奔波，像奥拉朱旺那样因为几百万合同没谈成就远走加拿大多伦多的事情，最后被证明是一个笑谈，尽管对大梦职业生涯的成就和名声影响不大，但科比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了。毕竟，守了20年了，谁在乎多坚持一两年呢？

首先，科比不缺钱，不会像当年的艾弗森那样因为区区几百万美金远走土耳其。湖人用伯德条款给了科比一份一年2500万美元的保障性合同，放在工资剧增的今天，这也是一个超星的价码。

其次，他不缺荣誉。我们不能说科比对于湖人一定比加内特对于森林狼忠诚，但科比能够在湖人登上至尊宝座，KG却无法在苦寒的明尼苏达达成夙愿。所以说，当他挥挥衣袖离去，明尼苏达人不会说什么，当他暮年归乡，明尼苏达人更是热诚欢迎。而科比却无这样的顾虑，他只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最后再给湖人贡献一点余热。

那么，就留在湖人吧。20年如一日，像“魔术师”约翰逊、杰里-韦斯特一样“生是湖人，死是湖人”。斯台普斯球馆外，应该还有位置给科比竖一尊雕像。

对于时间，科比并非无能为力。他可以选择像乔丹那样急流勇退，也可以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篮球信徒。但他，偏偏像一个篮球苦行僧一样，苦苦寻找着自己的极限。

科比曾说：“当我退役的时候，我要看着镜子说，‘我已经把我的一切交给了你，我没有任何遗憾，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这句话和艾弗森的那句名言颇为相似，但小艾更强调自我，科比则更强调坚持和努力。只有这样，科比才不会后悔，不会觉得“当初我要是再加把劲咬咬牙……该多好”。

实际上，到你老了，意识到自己对某些曾经熟能生巧的事情无从掌握时，总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遗憾。比如，科比职业生涯5枚戒指，那个人却有6枚。但是，生活就是充满各种遗憾却让人不得不坦然接受。既然不完美也是一种美，那就千万别选择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