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E”打造科比第二故乡
当那辆黑色奔驰商务车沿着国和路自西而东逐渐接近江湾体育场北门的时候,里面的几名工作人员从对讲机里得到指令,迅速跑上前,将紧闭的大门打开。外面的警察如临大敌,他们站在马路靠南一侧,冲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喊,让他们注意两侧过来的车辆,不要再往北侧的方向冒进。
负责开道的警车呼啸着警笛,停在北门东侧,那辆黑色奔驰商务车缓缓驶进里面。沪上夜色未深,天气燥热,这道黑色光影的出现,骤然点燃了等候在内场的数千名球迷的热情引线,然后开始“噼里啪啦”地爆炸,震天动地——他们歇斯里底地喊着科比的名字,仿佛那是一个神谕的名字,大声而狂热,经久不息;年轻的面庞因为巨大的激动变得潮红而扭曲,他们奋不顾身地拼命踮起脚尖,拿着手机或者相机拍照摄影,四处堆积的人群因为争先恐后,变得有些推挤,看上去就像是海浪在不断摇曳拍打,蔚为壮观……
海浪的东边,矗立着一艘大船——江湾体育场的篮球馆,岿然不动。准确地说,这更像是一座宫殿,球馆顶上三面旗帜招展,下面有三个圆形拱顶的入口,正中那个两面悬挂着科比跃起扬臂暴扣的雕像,居中的是三幅主基调为黑色的海报,黑曼巴的图案隐射在内。活动的组织方直接将之命名为“曼巴宫”(House of Mamba),富有皇家之气的紫色探照灯光线在外围氤氲。
从车里走下的每一个人,都会让在海浪里拍打的球迷们疯狂地叫喊,直至科比最后现身,浪头抵至巅峰。先下车的贴身保安,护立在科比右侧,还没有走下车的科比,在车门口挥起自己的左手,然后下车挥了挥右手,大步径直走向他的宫殿。坐在黑色奔驰车上驾驶位置上的司机,转过身来,用手机拍摄着这疯狂的场面。是的,这个中年男人的脸上也是不可思议但欣喜的表情。
在这个黄钟大吕的时刻,科比就是君临天下的皇帝,睥睨四方,他的子民欢欣不已地臣服。八月初的上海依然酷暑,晚上原定七点开始的活动,让很多球迷从中午开始就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穿着科比24号和8号球衣的球迷无处不在,不少人的脸上都画着24号和湖人的标志。条幅和海报充斥眼帘,“MVP”的海报随处可见,一张条幅上写着“我们永远不会离开”,另一张在配有科比身着美国国家队战袍行军礼的画面上写着“欢迎回家”,下面还有一行小字,“NBA会存在100年,但科比只有一个。
一些看上去不像是球迷的中年人,快速而机警地在人群中穿梭,小心地寻找着需要球票的球迷。这个晚上的活动没有公开发售的门票,它们只在各种渠道免费派送,其中一部分采取严格的实名制,但这并不影响黄牛高价兜售另一部分收集而来的球票。他们的收购价都在五百以上,出手的球票没有低于一千元,多数被炒至1800、2000元。一个焦急的母亲在活动快开始前,望着因为没有球票而哭泣的女儿,心疼地对黄牛说,“只要你能把她送进去,给多少钱我都愿意。”
……
这是科比连续第十年造访中国,自1998年首次开启他的访华之旅后,业已是第十二次踏上这片东方的土地。中国,已经实实在在地成为他口中的“第二故乡”——他海外球迷的麦加之地。科比足迹所至之地,无不山呼海啸,地动山摇,万城空巷,顶礼膜拜,让安保成为全世界上最困难的工作,让肾上腺激素如法拉利般速度飙升,让哭泣流泪、捶胸顿足、划十字下跪等等极端情绪成为家常便饭。这种追捧,甚至在科比接近职业生涯暮期达到登峰造极的顶点,形成无以复加的“6OE”独特景观。
这让美国人目瞪口呆,甚至啼笑皆非。2013年,深圳,一位现场目睹科比风采、戴着眼镜的男孩子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痛哭不止,难以自抑。在美国FOX十一台最初播出这段“痛哭哥”的视频后,他红遍全美,成为恶搞的最佳素材,也上了美国著名的“Jimmy-kimmel show”的喜剧节目,让观众捧腹不已。一位现场来到中国报道科比访华活动的洛杉矶记者,成了美国版的刘姥姥,回国之后到处宣讲,“你如果没有到过中国,没有看到科比被追随的场面,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狂热。科比就像是以前的披头士乐队,在中国,他就是上帝,篮球之神。”
8月4日晚,站在炫目的LED球场上,科比说他站在这里,就如同踏上湖人主场斯台普斯中心的赛场,有着家一般舒适的感觉。现场球迷闻言后齐刷刷站立,狂呼“MVP”,振聋发聩,声音大得像是要掀掉上面的屋顶。科比点头,欣欣然说:“对,就是这种感觉。”
他享受这样的“君临天下”,他也知道只有在中国,自己才能成为上帝。他说过,美国球迷在历经魔术师和乔丹之后,已经习于对英雄的塑造和炒作,过了疯癫时期,“如今媒体咨询更为发达,球迷对于名人们已经不再那么狂热。但在中国,却有着很大的不同。”他还说过,“在美国,大家认出我就是打个招呼签个名,然后就算了。但是在中国,局面会失控,球迷们会冲向你,包围你,你很难走出重围。”
“科比在中国的人气太高了,我觉得他这方面是NBA球星在这里的第一人。他需要做的就是出现,就可以让球迷等候一天一夜,只为了看他从出酒店到上车的那几秒钟。”著名篮球评论员、早在十几年前就现场报道科比来华参加活动的苏群感慨说。他也参加了科比2015年的中国行。“60E”的狂热在他看来,非一日之功,一时之景,“第一个原因是他打球时间长,其次是他成就高,拿了五个总冠军。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他打球风格和中国球迷的审美习惯契合。”
此次参加主办方活动的小球员之一王贺,在科比手下练了三天球,也因为一次压力巨大的三分球投中备受科比赞扬。“他对我说,我有希望成为巨星,我可以在重压下命中关键球,他让我继续努力。”王贺激动地说,“你没办法不喜欢他。作为职业球员,他的球技没得说,他也很随和,和我们在一起完全没架子。还有,就是长相,他很帅,这次近距离接触之后,我真觉得是帅得无法用言语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