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历史可以重现,那么,1999年6月30日(北京时间)这一天,无疑将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时间节点。因为,在那一天,在地球的西五区和东八区,两群完全不同的人几乎同时因为一个名字而陷入焦头烂额的电话连线中。
这其中的一群人是位于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MIC中心的美国体育记者。在这里举行的1999年NBA选秀大会第二轮上,NBA副总裁拉斯-格拉尼克突然宣读了一个发音怪异的中国人的名字,但大多数记者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于是只能四处打电话探听消息;而另一群人则是当时正在中国吉林省长春市郊区卡伦湖集训的中国男篮队员们。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们所有人的手机都震动起来,而接听后,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问话:“你知道王治郅在哪吗?我能不能和大郅聊几句?”
没错,这一天就是王治郅被NBA达拉斯小牛队在第二轮总第36顺位选中的日子。但在那之前,中国没有几个人知道王治郅会参加1999年选秀。而在自己的名字被格拉尼克宣读的同时,王治郅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并随后很警觉地关掉了手机,这才导致了男篮其他球员的电话被打爆。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被NBA选中意味着人生最美好时光的开启,但对于王治郅而言,在1999年6月30日的那个神秘选秀电话后,他却陷入了为期将近两年的痛苦煎熬中,因为他和NBA之间还横亘着一段单靠其个人力量始终无法逾越的体制高墙。幸好,最终有三重力量站出来并帮助其成功翻墙突围西去。
从2001年3月29日王治郅乘坐加航CP3030赴美至今已经过去了14年之久,但在那场翻墙之战中帮助过王治郅的人们仍不为世人所熟知,甚至个别人还要承受不公正评价。2015年年初,笔者先后采访了夏松等五位亲历王治郅选秀的当事人,试图从另一个角度还原大郅成功突围的真相。
夏松获四方信任成最佳牵线人
如今说起夏松,很多人都熟知这位中国第一篮球经纪人曾力助王治郅、巴特尔、薛玉洋与NBA结缘的壮举,尤其是在凭借个人关系成功使得实力并不突出的薛玉洋在NBA选秀大会上被选中后,很多同行甚至干脆称其为“夏BA”。夏松之所以能够如此成功,是因为他并不单单只是一个篮球经纪人,他其实还是一位一流的政府关系专家。比如在运作王治郅赴美一事中,夏松能够最终成功的原因就在于八一队、王治郅、中国篮协、NBA高管们均很信任他,而这点恰恰是很多国内篮球经纪人所无法比拟的。
1989年,夏松,这位在贵州当地篮球圈小有名气的控卫考入了北京体育大学(当时名为“北京体育学院”)。在北体大读书期间,除了精研篮球专业外,他还选择了体育市场学作为自己的第二专业。夏松不仅球技出色,还非常了解NBA的运作模式,最重要的是,他有着当时绝大多数人所不具备的超高英语水准。可想而知,这种复合型人才在那个时代是何其难得。北京体育大学一位教过夏松的老师对笔者回忆道:“那个时候,夏松总在课余时间努力自学英语,这让很多同学都觉得不可理解,一个打篮球的学英语学那么好有什么用?而当日后那么多球员经由夏松之手登陆NBA时,大家这才意识到他的成功是必然的。因为夏松本身就是篮球运动员、这让他和球员轻松打成一片;他酷爱钻研NBA、熟知NBA的运作模式;他英语好、和NBA人士交流起来毫无障碍。这三点决定了他能架起NBA和中国篮球交流的桥梁。”
最能体现夏松志向的是,大学本科毕业时,他写了一篇长达14万字的毕业论文,题目就叫《职业篮球体系初探》,其中三分之二的内容是关于NBA运作模式的研究。“里面仔细探讨了NBA的赛制结构、法律准则、工会组织、球员保险制度……他的很多同学都看傻了,要知道,中国当时还没有职业化联赛呢”,前述老师如是感慨道。
如果说在北体大练就的综合学识素养是夏松成为优秀篮球经纪人的基本条件,那么毕业后夏松的抉择则是其成功的关键。1994年毕业(大学期间曾因故休学一年)后,夏松被分配到北京181中学当了三年体育老师。尽管期间当选过北京市优秀青年教师,但不安分的夏松最终在1997年选择放弃自己的铁饭碗,他辞职加入了耐克中国公司,而他的一项重要职责就是常驻北京、维护政府关系。也正是在这一期间,夏松成功使得自己赢得了中国篮协、甲A各队高层、CBA球星们的信任。要知道,篮协、球队和球员这三方很多时候利益都互有冲突,但夏松却能左右逢源,可见其公关能力之高超。与此同时,夏松还因为工作关系与很多NBA球队的高管成为朋友,这其中就有日后选中王治郅的小牛队的尼尔森父子。就此,王治郅选秀的序幕才正式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