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玮:嘻哈风掩盖答案娘炮气 乔丹曾是土鳖汉子

三年之后，还是仪表，让他生命里得了转折。1997年他成了麦当劳全美高中明星队，但在此前一年，杜克大学已经相中了他，一部分原因是，杜克运动部主任克里斯-肯尼迪对巴蒂尔一见就中意，回家对肯尼迪太太说：

“我看到个孩子，仪表语态极好，将来可能成为总统！”

在NBA，仪表这玩意是个很敏感的话题。虽然听着有点种族主义，但黑人审美和白人审美大不相同，而黑人球员对俊眉朗目的白人球员，其实颇含抵触情绪。比如克里斯蒂安-莱特纳进梦一队时，太俊了，简直有奶油小生相；又素来有同性恋传闻，所以大家对他谈不上友好。沃尔什的看法是：“长了副好容貌，就是个标签；那帮大佬们觉得，莱特纳太富人阶层了。”所以梦一队真跟莱特纳好的，居然只有巴克利：因为巴克利是个勇于自嘲的大活宝。在巴塞罗那遇到女球迷朝他和莱特纳尖叫时，巴克利很平淡的说：

“她们朝莱特纳尖叫，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朝我尖叫是因为……天晓得！”

如果把这一点推进，就很容易发现，俊美重仪表的白人球员，在NBA球队里真有点不落好。罗德曼和皮彭当年对托尼-库科奇的一点意见，就是这厮抹太多的发胶，太漂亮，还特意修剪胡须。对罗德曼这样遍体纹身满嘴唇环墨镜染发黑衣晃荡的黑暗系打扮而言，库科奇的三件套西装、偏分头、香水和发胶简直太奶油啦。当然，罗德曼代表的草根心态，对一切好仪表都有点仇视：格兰特-希尔1994年一入行就因为打法潇洒、为人文静、贵公子身份、弹钢琴和好仪表，刷出全明星最高票，但罗德曼的评价是：“他很漂亮，有点太漂亮了。”

在仪表这事儿上，道不同不相与谋。

所以，在NBA，仪表也分政治正确与否。像希尔、莱特纳和库科奇，包括当年国王时期的佩贾，就秀气得有点儿政治不正确；所以现在雷迪克、卢比奥这种容颜俊俏的白人，都得学糙老爷们留点胡子，以免被人说太娘气；反过来，KG的好身材、韦伯的堂堂相貌、是属于黑人都觉得好看的，基本球员堆里也肯公认。像艾弗森，长了一张俊秀的不老面孔，一双大眼睛，本来很容易被归到秀气娘炮堆里；但他穿衣服街头范儿，太有品，简直开创了一代嘻哈风：像这种长得俊俏却又走黑暗风路数的，左右逢源，想不红才怪。

当然，外表好看与否，跟是否用心拾掇有关系，所谓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搁男人身上亦然。韦德和帕克都入选过世界年度最美五十人之列，现实生活里这二位穿衣服也确实有品。韦德已成NBA穿衣典范不提，帕克则曾经把生活艺术大肆抬高。还没得总决赛MVP前，帕克有过个访谈，念叨邓肯如何有一副好仪表好身材，但是不懂拾掇，连带生活质量都不高，“在认识我之前，蒂姆一直就以为吃KFC已经是人生乐事……我得花时间教他怎么品葡萄酒、吃大餐，但还是没法让他换掉那身休闲衫。”

如前所述，在NBA，仪表这玩意很容易影响人的性格。像90年代中期纽约记者集体不爽尤因，觉得这家伙是个扑克脸，不近人情，而且越英俊的记者他越冷漠，于是大家揣想：这位爷当年在牙买加时，一定是吃了太多容貌的亏，所以才有种报复心理。像滑翔机德雷克斯勒，即便在其巅峰期，都被认为太善良，太想周全人，于是比起乔丹缺了凌厉残暴的霸气，俄勒冈记者一推究，发现滑翔机14岁之前都是死胖子，被邻里嘲弄过多，于是出了副谦卑性格……类似理论，最好的例子是张伯伦。张两万的绰号天下皆知，但他的表亲芭芭拉曾经透过，张伯伦在高中因为太高，加上地方偏僻，于是性格孤僻，找不到女朋友；直到去堪萨斯上大学，成了篮球明星，美女们排着队纷至沓来，他如入天堂，于是开始了那著名的声色犬马生活；换句话说，他老人家后来一定要刷两万这个纪录，跟早年的孤寂怕是分不开。

帕特-莱利是教练里出了名的美男子，当年又在洛杉矶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当教练，没事就上《GQ》封面，于是连带出了一整套的性格：把大背头梳得油光锃亮，蒂姆-哈达维说“帕特的头型比他的防守还坚固”；没事就风度翩翩随时预备上镜头；跟手下明星球员抢风头；完美主义；性格残暴到有统治欲；喜欢杀一儆百；所以他1991年离开湖人时，在他高压之下的湖人球员纷纷弹冠相庆：可以喘一口气了。而他的老对手查克-戴利爷爷，年轻时也英俊，但他自嘲过，“三十年职业篮球经历能让一切人毁容”，所以他80年代在活塞时，就很随便：平日还是仪表端正，被罗德曼开玩笑说是“百万富翁老爹”，但平日就穿大裤衩上训练课，终于让活塞众坏孩子把他当家里老爹看待了。

最后，仪表这玩意，其实还是个很综合的说头。比如魔术师，身材不算优美，容貌也不算俊秀，谁都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但谁都架不住他灿烂的微笑和孩子般的纯真。所以连乔丹都在1992年梦一队夺冠后承认，“魔术师能搞定一切行走的生物。”比如J博士，扣篮华丽，但人不算英俊型；然而他谈吐斯文，出了名的绅士，所以70年代末女记者们前赴后继往他身上扑，终于还搞出了一些私生子传闻。最经典的例子是乔丹：高中时，乔丹自觉容貌不佳，招风耳，发际线高，所以他大学自修家政课时，是做好了“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想法的；甚至在刚进NBA时，乔丹还是个土鳖的金链汉子。但是到了90年代，他留起了胡子、戴起了耳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成了广告业的大众情人：男人是需要慢慢成熟起来的。

末了，长得好未必会让你职业生涯多顺利，但对职业生涯之外的事儿，终究是有影响。科比和鲨鱼联手组王朝那会儿，湖人小前锋是里克-福克斯。这位先生过于英俊，一退役就被拽去拍限制级电视剧——许多人传闻他是拍情色片，其实不过是他搭档的姑娘是情色片出身罢了。这位爷在美国人眼里，帅到什么程度呢？《生活大爆炸》里，他都出来过一集：第四季第十三集，他扮个物理学家格伦，是伯纳黛特的旧情人，一出场就让霍华德-沃洛维茨自惭形秽，艾米最后总结说“这货是我见过的最性感的男人”。世上打篮球的是不少，但帅到能在电视剧里被设定为超级帅哥的，难度就很高了。如果考虑到他娶过美国小姐又离了、现在跟伊丽萨-杜什库约着会、手上有三个NBA冠军戒指，实在也忒人生赢家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