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正朗杰:墙内和墙外的价值

田正朗杰/体育画报记者、专栏作者、篮球评论员

新疆、新疆、新疆、新疆……还是新疆。

从巴特尔、唐正东、张庆鹏到杜比、辛格尔顿、韦弗，再到苏伟和如今的周琦，新疆模式堪称“篮坛恒大”。而且，从引进周琦这一动作背后所象征的新疆管理层的思路已经和过去几年有了相当大的不同：从签下“即插即用”型选手到立足于未来，新疆在下一步大棋。从外省挖来一株难得的好苗子实属不易，同样是备受关注的内线新秀，福建人王哲林已经在福建队待到了第二年，而刚刚代表辽宁青年队打完全运会的周琦却将在新疆队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

辽宁不愧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嫁衣编织者”，无奈也好缺心眼儿也罢，终归是不懈地将自家聪明孩子往全国各地输送。在CBA这个小圈子里敢于在职业生涯尚未开始就跳出“本土情感”或“家乡栽培”的桎梏而选择自由球员思考问题最无可厚非的方式——哪儿给的钱多去哪儿——周琦算是妥妥地迈出了自己的一小步，CBA的一大步。这一步迈得是好是坏？答案有些二元：从俱乐部和当地体育局的角度来看，这是一次赤裸裸的抢劫和打击——培养十年？二十年？只要有钱，即挖即走，不讲任何情面；从青年运动员的角度来看，这却是一次柳暗花明的机会——签“卖身契”还是将自己放进转会市场？选择权重新回到了球员自己手中，毕竟有太多太多前辈的血泪史告诉后人，如果你真的天赋异禀又有些野心，跟体制绑在一起那可真是脑袋被门板夹了。

不才浅见：CBA需要更多的周琦。不是为了让那些重视青训的俱乐部直接关张，更不是为了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趾高气扬，为的就是一个“正常”。没有哪个正常的职业体育联盟的交易和转会市场像CBA这般乏味得如同嚼烂的口香糖。作为一个联盟职业化水平的代表元素之一，转会市场少点“管办”，多点儿规律、比价、流动、出入和正当交易，何乐而不为？在我们的领导真正拍脑门儿想出“选秀”这个词儿，并为之付出行动、打造出CBA的选秀大会之前，周琦的出路无疑将是这摊搅不动的污泥里难得的澄澈。

话说回来，周琦离开辽宁也怨不得别人。不说球员待遇问题，不说球队运作问题，不说战绩，也别提什么“咱就是大方”，辽宁队最最需要思考的是：为什么连周琦这样的潜力新星就没有一个类似于“孙悦和奥神”的霸王条款来限制其流动？这也是笔者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据传，辽宁体育局此前与周琦的协议中有一项限制条款，但这个条款的约束力不强。不管这个“据传”是不是扯淡，越没有远见、越不思考发展模式而坐吃山空立地吃陷的球队，将越容易被土豪球队夺去生存空间。是的，钱砸得多不一定拿得到冠军，但不砸钱你连冠军什么味儿都闻不到——参考山东队，去年的亚军不趁热打铁，辉煌就快在本赛季被挥霍一空。未来，可以想见，有多少支新疆队甚至四川队，就将诞生多少支因之而被抽筋断骨的辽宁队。

虽然具体的交易细节并未披露，特别是最关键的——钱，数额未定，引得各方人士想入非非。有传“三年4500万的”，有传“超过恒大球员的”，有传“国内篮坛前所未有”的。无论这个数字最终有几个零，一个事实终于又一次在所有人面前得到了确认，那就是“自由身真好”。不得不佩服96年出生的周琦以及周琦的父母：有几个人在面对铁饭碗时依然能保持头脑清醒并相信自己的实力？

写到这里不禁思忖——这部大片会被划分到何种类别之下？述说职业篮球必经之路的开路先锋，还是渗着黑色幽默的苦情戏码？

实际上，当“新疆签下周琦”这一爆炸性消息甫一出现在眼前，第一个映入笔者脑海中的人却是郭艾伦——某种意义上，辽宁体育局包办了辽宁人郭艾伦的整个篮球生涯，可到头来郭的工资却可能抵不上周琦的一个零头。

当然，这一切都要等那个数字出来。数字终会尘埃落定，但墙内的未来却依旧飘渺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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