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国/《时尚最体育》主编
"脱光"与"败光"让双11成了亢奋日,稠州女篮的训练场上却差点儿"走光",卞兰、陈晓丽等六名球员组团罢训,为乏人关注、即将开打的新赛季WCBA做了一次事件营销。
一如前不久的篮协宫斗大片,对普通受众来说,中国体坛的类似事件大抵都是真相缺席的罗生门,新闻媒体也乐于展示春秋笔法,把事故当成故事来写。而且,这些故事非但经过了想象化加工,还有明显的站队趋向,力挺一方声讨另一方。所以,我们只能在不同版本的小说读本中体味中国体坛式荒诞,唯独窥不见真相。
事件并不复杂:六名队员(后来增支八名)为了某种利益诉求抱团罢训,俱乐部方面展现铁腕一面祭出"三停"杀威棒,然后,双方在媒体面前各执一词各诉各的苦,僵在那儿了。
在双方的隔空举证质证中,罢训队员抱怨主教练李昕的训练和日常管理太过严苛,不顾老队员的切实情况,导致队内气氛压抑沉闷,而李昕和俱乐部方面给出的说辞却恰好相反,球队给予某些队员的照顾"已经是最底线了"。
究竟孰对孰错,抑或还是双方都有错,局外人无从知晓,但根据已知的素材基本可以确定,稠州女篮队员与主帅李昕之间并不和谐。当女人难,当名女人更难,当名女人遇到名女人,则是难上加难。
李昕是个名女人。球员时代,她曾经帮助中国女篮获得1992年奥运会和1994年世锦赛亚军,尤其是1994年女篮世锦赛,她在对阵古巴时最后1分钟连得6分,为中国女篮闯进决赛立下头功;教练时代,她率领北京奥神横扫甲B,以17胜的不败战绩升入CBA,成为CBA历史上首位也是迄今唯一一位女主教练,《女帅男兵》说的就是这段;她与巩晓彬的恋情,也曾引发一片艳羡和万千惋惜。
虽然只带奥神打了5场CBA联赛就匆匆下课,但李昕能成为男兵的女帅,肯定是个内心坚硬棱角鲜明的女强人,至于她当年为何和巩晓彬劳燕分飞,有人就觉得那是两人个性对冲的必然结果。
年初,原国青女篮队员李明阳加入日本国籍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李昕在微博上毫无顾忌地说,"不管她是叫李明阳还是什么难听的日本名字,她都是让中国千千万万喜欢篮球的人所唾弃的一个人,不热爱自己的祖国,不为自己的祖国抛撒汗水,这就是中国篮球的败类!"从这个插曲就不难看出,李昕的强势个性决定了她不太顾忌、也满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敢说敢做敢当。
具体到这次罢训风波,李昕作为另一方主角也没有刻意回避,说话带有极强的攻击性--
"我活了43岁,为人坦荡,对得起良心,就算球队只剩一人也要尽责!"
"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你可以问问带过她的教练,去问问他们对她的评价,如果和一个教练搞不到一块儿去,有可能是教练的问题,但和这么多教练都有问题,就该考虑下了,我真的不想再说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卞兰的年薪远远不止70万,给她那么高的薪酬不是让她来耍大牌的,既然资方给了你那么高的薪酬,你就要有所作为,要有荣誉感,有感恩之心。"
所以不妨私下揣测:这样一个李昕,说的某些话做的某些事,未必有所指有所图,却极易让人心生抵触,产生逆反情绪。尤其是,当她遇到另外一个或者一帮同样强势孤傲、觉得自己是腕儿的女人,摩擦出点儿矛盾火花,似乎不值得大惊小怪。女人的思维你别猜,女人有时候就喜欢难为女人。
卞兰竭力否认自己是带头大姐,并呼吁别把矛头对准她,但陈晓丽在和助理教练沟通时"出卖"了她--陈晓丽说"卞兰你是我们的大姐,你要帮我们",卞兰说"好"。由此看,卞兰未必是自己挑头,起码是被动带头。队员要抗争,还要保证有效,又是"以下犯上"弹劾主教练,肯定要有重量级人物压阵,名气最大的卞兰无疑是最佳人选。
卞兰当然也是名女人,出道时一度是众多球迷的心中女神,稠州女篮花70万年薪--李昕说不止这个数--将她挖来,肯定是将其视为冲冠的关键球员之一。所以,按理说卞兰在稠州女篮也有很强的话语权。
另据浙江媒体报道,卞兰曾经和前任主教练郑武叫板,扬言"有他没我",在国家队期间也曾当场和主教练翻脸,后来国家队将此事冷处理。这些传言未经坐实,但可以判断的是,卞兰也是个性烈女。
如你所知,罢训风波发展到现在,极易让人理解成这是卞兰PK李昕。
面对中国体坛里类似闹剧,我们已经由好奇变得习惯,由习惯变得麻木,也没人真正在乎注定会缺席的真相。但在这起风波中,至少到目前为止,俱乐部方面的某些做法凸显出新意。
在职业体育球队里,将帅失和司空见惯。对于俱乐部来说,重要的并不是谁对谁错,而是如何消弭对立,化解危机。众所周知,但凡在这种带有球员逼宫性质的事件里,主教练一般负责背黑锅,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而且球员既然做此决定,应该会对结局有大致的预估,她们的杀手锏是"球是人打的,我们都罢工了,球怎么打?"
然而从现在的态势看,稠州俱乐部方面并未和稀泥,也没遵循潜规则安抚队员,反而挥出大棒,对罢训球员三停,并做好了临时征调年轻球员打新赛季的准备。
正因如此,这起风波的真相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强势的俱乐部面前,罢训球员该如何收场?俱乐部已经出了大招,她们该怎么接?这一次,或许她们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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