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体育6月17日报道:
2012-13赛季总决赛第五战,波波维奇出其不意地把近来表现低迷的马努-吉诺比利安排到首发阵容中。这一变化不但激活了吉诺比利本人,也让马刺队进攻拥有了更多创造力。最终马刺114-104击败热火,拿下关键的天王山之战。吉诺比利独得24分10次助攻,要知道他上一次获得如此数据,还是1185天之前的2010年3月20日……这样的妙笔已不是第一次在波波维奇手下诞生,到底是什么赋予了他与众不同的灵感?就让我们跟随《体育画报》记者Jack McCallum,一起了解一下波波维奇鲜为人知的“艺术人生”。
让我们把时钟拨回到上世纪90年代初期,在德克萨斯某小镇的停车场,在太阳的炙烤下,柏油路面几乎要融化了,只有寥寥数名球迷正在听一位名叫格雷格-波波维奇的平头助教耐心地讲解篮球基础。和波波维奇一起参加圣安东尼奥马刺一年一度大篷车之旅的是一位未来的球星肖恩-埃利奥特,一个扎着头巾、略显古怪的中锋德维恩-辛特祖斯,以及马刺吉祥物郊狼。
实在很难将那个男人与我们现在所熟悉的波波维奇联系起来:急躁、精力充沛、热忱投入工作,波波维奇的马刺正在经历连续第16个年的季后赛征程。或许是辛特祖斯那醒目的头巾刺激到了波波维奇的神经,他本人也承认有时候会被愤怒的情绪所吞没——刚才关于rocker step(前后移步假动作),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你确定想要购买季票?
不过那已经是另一个年代的事了,那时候的马刺还不是四冠王,他们还没有连续14年常规赛至少50胜(若不是1998-1999赛季受停摆影响,就会是连续16年),AT&T中心18581个座位也并非场场座无虚席,波波维奇还未两次收获最佳主教练的荣誉,他还没有同时身兼球队总裁和教练。
马刺无疑是团队的典范,他们以胜利、稳定、忠诚以及将所有争议都内部消化解决著称。波波维奇的咆哮则会成为这支球队的招牌。曾经,波波维奇是拉里-布朗的门徒,而如今,由波波维奇培养出来的弟子们在联盟其他球队管理层占据要职,并且他们都严格遵守波波维奇那套管理哲学。
萨姆-普莱斯蒂无疑是最好的例子,他最初是在马刺管理层实习,如今是雷霆的总经理,去年西部决赛,这支年轻的球队在总比分0-2落后马刺的情况下连扳四场,上演逆转。在接受采访时,被问到曾经导师相关的问题时,普莱斯蒂突然蹦了起来,就如同淋浴时被热水烫到了一般,这并非因为他说了些具有争议的言论,而是因为他不希望波波维奇认为自己轻率地说些过分恭维的话。普莱斯蒂提及马刺主帅不久前给他一本书,可再三考虑后,他还是决定不透露书名。“从某种程度上说,”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能从普莱斯蒂脸上读出腼腆,“我想我身上仍然留有马刺的印迹。”
诚然,不是所有人都喜爱这位大师,尽管不愿承认,但大多数对手球队都尊重波波维奇,此外还有位于纽约第五大道的NBA总部。众所周知,在客场让主力球员休战这个问题上,波波维奇和NBA总裁大卫-斯特恩有着严重的分歧。最近一次(去年11月29日,马刺客场战热火的比赛在全美直播,可波波维奇在赛前将蒂姆-邓肯、马努-吉诺比利和托尼-帕克送回了家)冲突的结果就是马刺被罚款25万美元。“我一直都很享受与波波的这种个人互动,他对NBA有着独特的看法。”斯特恩这么说。
波波维奇共和国似乎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靠近它的人难以抗拒。已经报道马刺六年的《圣安东尼奥新闻快报》记者杰夫-麦克唐纳德这么说:“我也没法确定,但是当你开始追踪报道波波后,就仿佛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注: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你开始对报道的对象产生一种感情。”
熟悉波波维奇的人会用聪明、有趣、有同情心,甚至是热心肠来形容他。可其实,当你再次和一个许久不见的人碰面,明明心里很清楚这家伙巴不得你赶紧坐上第一班飞机离开圣安东尼奥国际机场,却得到了一个如兄弟般热情的拥抱,无疑会感到十分迷茫。“如果是在计划任务之外,波波压根懒得理睬。”名人堂中锋大卫-罗宾逊这么说,当他于1989年加盟马刺时,波波维奇还是布朗的助教之一。
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绝对是在马刺比赛计划之外,那就是比赛期间在场边接受记者的采访,这是NBA对球队主帅的强行规定。而这一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TNT著名记者克雷格-塞格尔身上。“我总是尝试问一些他不能简单地用‘是’或者‘不’来回答的问题。”塞格尔说,“但往往以失败告终。例如,我会问:‘你觉得第一节打得怎么样?’波波会说:‘没想法。’或者我会问:‘为什么你们会在篮板上落后?’他会回答:‘你想我怎么做?把他们统统都换下来?让他们去打NBDL?’”
有一次,塞格尔在比赛前看到波波维奇,马刺主帅看上去比平常更为阴郁,明显心情不佳。
“你看上去就好像你的狗死了。”塞格尔说。而波波维奇回答:“没错,还真被你说对了。”于是塞格尔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打算记下来,但被警觉的波波维奇给拦住了。“如果你在电视上提到这事,明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门口就会有1000条狗。”
可即便如此,和大多数媒体人一样,塞格尔对波波维奇有一种莫名的情感。“人们总是问我,波波维奇是不是一个混蛋?我会说:‘其实他是体育界最伟大的教练之一。’”波波维奇深谙适可而止之道,即便是和塞格尔斗嘴,他也会很自然地从这位名记的口袋中掏出手帕来擦汗,类似的情况至少出现过一次。
这一切都使得圣安东尼奥唯一一支体育球队形成了独特的“文化”——波波维奇式文化。马刺后卫吉诺比利说:“每当我和其他球队的球员谈论某些事情,最后我都会听到他们说:‘没错,可你是在马刺啊。’他们的意思就是:‘OK,你们总能找到办法,赢得胜利的。’”
16年来,让邓肯高兴,并且保持健康是波波维奇的头号任务。波波和蒂姆:严厉和坚韧,就如同硬币的正反面,他们是当代NBA的“红衣主教”和拉塞尔。波波维奇是少数几个能让“大基石(Big Fundamental,邓肯绰号)”倾心交谈的人,邓肯可不会视波波维奇为那个总是折磨自己的家伙。“波波总是照顾我,无论我是否知道。”邓肯说,“对我来说,波波就是导师,如同父亲一般。这是很难得的,我知道我有多么的幸运。”
一路走来,波波维奇从当初那个在埃利奥特眼中“典型的海军陆战士兵”,变成了如今埃利奥特口中“颇有文艺复兴时期气息的人”,那时候,埃利奥特受够了平头波波维奇的“雷厉风行”,而现在他是其在电影以及品酒方面的引路人。还在参加马刺大篷车之旅时,波波维奇和埃利奥特就如同西斯克尔和埃伯特(注:长达二十年的影评节目双人档),经常会为当地电视台播放的电影而进行激烈的辩论。波波维奇更钟爱诸如法国新浪潮导演弗朗索瓦-特吕弗的《四百击》之类的电影。“他就喜欢那种晦涩、配字幕,到最后什么都没发生的电影。”埃利奥特更喜欢施瓦辛格式的动作片。波波维奇则说:“如果电视上出现施瓦辛格拿着枪或者有人撞车的场景,肖恩肯定会给那部片子打A。”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埃利奥特发现自己逐渐爱上独立电影。“波波的影响。”他一边说一边耸了耸肩膀。
波波维奇堪称是葡萄酒专家:他是位于俄勒冈一家名叫A to Z Wineworks葡萄酒公司的股东之一,他家的酒窖里藏着3000瓶上等葡萄酒,他在葡萄酒上的投入之巨超乎你的想象,当他带队员或者球队其他工作人员外出就餐时,会喋喋不休地谈论布鲁奈罗葡萄酒和马尔萨维葡萄酒。“我曾经和那些澳大利亚、加州司机一样(对葡萄酒一窍不通),但现在我也开始变得有怀旧情调了。这还是因为受到波波的影响。”埃利奥特说。
波波维奇懂的可并不只有葡萄酒。他会塞尔维亚语与塞尔维亚球员沟通;阅读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雷蒙托夫这些俄罗斯作家的作品(英文版);珍藏稀有的初版书;被他的朋友们认为是瑞典历史以及美国政治学方面的顶级专家;他选餐馆,需要参考三本旅行和度假相关的杂志。
哦,对了,波波维奇还是拉里-布朗结婚时的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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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经常采访波波维奇的人,与其说是想尽办法想套出些有用的信息,还不如说他们更像是停在公园板凳上的鸽子,只能等着看波波维奇的脸色行事。这个空军学院1970届毕业生的态度很明确——不会谈论自己。“这就是学院的作风。”他说。进一步的沟通之后,马刺主帅终于同意接受简短的采访。“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我是个教练,所以我清楚这些都是XX。”波波维奇摆明了:他可不会上当受骗,说出些猛料来。
波波维奇在位于东芝加哥的多种族社区Sunnyside长大。“这边住着一户白人家庭,那边则住着波多黎各人,再过去是波兰人或者捷克人。”他说。就读梅里维利高中期间,他是该校篮球队的前锋,球风刚猛,但是没能得到篮球名校的垂青。“除了瓦尔多斯塔州立大学和瓦巴士学院之外,没有学校想要我。”
但是波波维奇坚信自己至少具备了打中级联赛的水平,于是他去了空军学校,并在校队争得了一席之地。但是到了大二,他依然是预备队中的一员,这让波波维奇深感郁闷。他有着无与伦比的斗志、球风顽强,并且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个“聪明的混蛋”。但是这并没有让他得到认可,有好几次,他被教练汉克-伊根踢出训练课。可即便如此,波波维奇依然觉得自己具备了首发实力。“每次我们和一队交手时,我都会让他们很难堪。”波波维奇说,“但当我向汉克抱怨,觉得我应该进入一队时,他的回答只有一个:‘闭嘴,打好球就是了。’”
升入大三后,波波维奇当上了队长,拿到奖学金,仍然是那个聪明的混蛋,但同时他也成长为一个意志坚定的军校学员,他还得修好几门让人头疼的科目,例如高等微积分、分析几何学以及工程学——包括天文、电学以及机械学。
他最终拿到了苏维埃研究学位——对于一个东欧后裔而言,这并不让人意外——而这个学位也成就了波波维奇传奇人生中最令人感兴趣的一段经历:他曾经是个间谍。他接受过情报训练,千真万确,还申请去莫斯科担任机密要职(只是由于书面程序出现延误,他没能得到这份工作),他曾在土耳其东部——即伊朗和叙利亚的边境附近——短暂担任过情报官员。对于这段神秘的过往,波波维奇总是一笑置之,或者拒绝深入谈论。“人们总想象我拿着枪,就好像间谍那样。”波波维奇曾经对德州记者詹-哈巴德这么说,“我越是否认,他们就越是不以为然地滚动下眼珠子,然后说:‘是啊是啊,得了吧。’没错,我确实有过驻扎边境的经历,可我又不是詹姆斯-邦德。”
不过在波波维奇看来,空军学院让其去加州北部的桑尼维尔(正式的称谓应该是:莫菲特联邦机场,曾经是军用机场)的指派更有意义。“纳帕谷可谓葡萄酒和美食中心。”波波维奇说,“我和一个兄弟会去酿酒厂,都很便宜,也没什么人。就是在那里,我开始学到关于葡萄酒的知识,通过葡萄酒,我还开始了解美食。”
但是比起品酒,波波维奇还是更喜欢防守。服役期间,他还是美国军队篮球队队长,带领球队赢得了1972年的全美业余体育联盟(AAU)冠军。那一年,他还参加了美国奥运男篮队的试训,同时尝试进入掘金队,但被时任球队教练的拉里-布朗拒绝了。现在我们都清楚,波波维奇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服完兵役之后,波波维奇于1973年回到了空军学校,担任伊根的助教,他还获得了丹佛大学的体育与运动科学硕士学位,伊根与老布朗是很好的朋友,波波维奇也得到了更多与后者接触的机会。1979年,波波维奇成为波莫纳与匹策两所加州小规模学院校队的主教练,两所学校共享体育部。
此外,波波维奇还是波莫纳学院的副教授,他十分享受大学氛围,甚至让家人——妻子爱琳和两个孩子——都搬到宿舍,住了整整一年。“我喜欢校园那种活力。”波波维奇说,他教体育,但是更多的时候,他的精力集中在大学社团方面。“我负责进行调查,校主任希望找个体育出身的人来干这个,不要畏畏缩缩,过于谨慎。我们的参与让学生社团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还是女生社团的成员之一。我们会调查所有出现的问题,例如性别平等、歧视同性恋、体育暴力等等。我真的很怀念那段时光。”
和任何NBA球队的主帅一样,波波维奇有着极强的好胜心,但这个人身上不缺乏谦逊和优雅。在他担任波莫纳学院校队主教练的第一个赛季,球队的战绩仅为2胜22负。尤其是他们输给了加州理工学院——这支球队随后遭遇310场分区内连败,引发全美关注。2011年2月,就在加州理工1分险胜对手西方学院,结束这一令人难以想象的连败后两天,该队主教练奥利弗-艾斯林格走进办公室,发现了一项波波维奇送的葡萄酒,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祝贺你和你的队员们,你们展现了真正的体育精神。我为你感到高兴,作为曾经加州理工的手下败将,我愿你们能赢得更多的胜利。”
显然,执教一支三级联盟球队无法满足波波维奇的雄心壮志——其目前大约600万美元的年薪能够购买很多一流的葡萄酒——但毫无疑问,在波莫纳学院执教的那段时光让他难以忘怀。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解释了他为何会在训练营期间将2012年美国总统大选的DVD分发给马刺的队员们,又或者他为什么要和吉诺比利讨论阿根廷的政治问题。“仅仅说格雷格很聪明,这样形容他可远远不够。”波波维奇的朋友、波特兰里德学院的前任校长、曾经在波莫纳学院担任波波维奇学术顾问的斯蒂文-科布里克说,“他对知识有着强烈的好奇,加上他的篮球智慧、街头智慧,以及他看人的独到眼光,这一切使得他成为一个极度与众不同的人。”
科布里克如今是加州圣马力诺亨廷顿图书馆(这是美国规模最大的研究和珍本藏馆之一)的馆长,每个赛季,他都会拜访波波维奇好几次。上一次他去看马刺主帅时,就带了一卷关于美国第36任总统林登-约翰逊的传记。“他会迫不及待地把书看完。我所扮演的角色就是确保我能发现一些波波喜欢看的书,然后带给他。”
在波莫纳的第八个年头,即1986-1987赛季,波波维奇趁休教授年假的时候,去堪萨斯的布朗手下实习。“当时我就知道他是个可造之材。”如今在南方卫理工会大学担任教练的老布朗说,这是他生涯第13份主帅工作,“波波有着独特的性格,对这项运动充满热情,并且十分聪明。他就是你要找的那种人。”不过当时布朗还无法为波波维奇提供一份长久的工作,于是后者回到了波莫纳学院。波波维奇顺便安排自己的球队与那个赛季拿到NCAA锦标赛冠军的堪萨斯大学打一场比赛,结果波莫纳38-94惨败。
1988年,波波维奇离开了大学校园,成为布朗的助教,进入马刺。1992年,当时的球队老板里德-麦库姆斯炒掉了布朗及其整个教练团队,波波维奇去了勇士,担任唐-尼尔森的助教。接下去两年,马刺陷入混乱,直到波波维奇以总经理身份回归。他解雇了主教练鲍勃-希尔,在一片嘘声中宣布由自己担任球队主帅,他以防守起家,在选秀大会上选择了邓肯,让无序变为有序,赢得了总冠军,就此开始了波波维奇共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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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看他们是怎样防守俄克拉荷马城的。”国王助教吉姆-艾恩说,“很简单,可他们每次都是这么做的。”说这番话的时候,艾恩正在其位于圣安东尼奥的旅馆房间里,他正在看马刺的比赛录像,为4月12日在AT&T中心球馆进行的比赛做准备(马刺最终108-101胜出)。“你能看到帕克一直在迫使(雷霆控卫拉塞尔)维斯布鲁克到边线去。”艾恩说,“他们的防守就是从那里开始的。他们会把你逼到他们希望你所待的那个位置,这样他们就能做好充足的准备。一旦球到了边线,要再传出来,可就不容易了,他们不会让你那么轻松。你不是在一对一,而是在以一敌五。”
雷霆核心凯文-杜兰特为维斯布鲁克做了个掩护,但是马刺摇摆人莱纳德换防过来,以防雷霆篮下突破。“他们在换防时并不总是那么具有侵略性。”艾恩继续分析,“凯尔特人总是会扑出来,很拼。但是马刺相对没有那么凶,他们更多靠智慧。”
这下是身高6尺9寸的杜兰特对上了6尺2寸的帕克,法国人负责防守。“但是马刺很快就会意识到这里的错位。”艾恩说,“看到没有,(前锋丹尼)格林上来帮助帕克了。看看其他的防守球员,他们的眼睛都盯着球呢。”
如果雷霆后卫塞弗洛萨从弱侧切入篮下,马刺就会有危险了。“但是邓肯还在那儿,如果塞弗洛萨切入,蒂姆会把他顶出禁区。”艾恩讲解。结果马刺的联防迫使杜兰特把球传给了前锋尼克-科林森,他就在罚球线附近。邓肯上前防守。“看邓肯的这个移位,他是在跟着球走。他们都是这么做的。即便是最简单的传球,他们也会向对手施加足够大的压力。”艾恩表示。
科林森把球传给塞弗洛萨,此时塞弗洛萨已经拉到外围,想要拉开场上的空间。“所以到最后,那个持球的人也正是马刺希望的持球者,而且是在外围。”艾恩说。当然了,塞弗洛萨最终的投篮偏出了。“现在他们没有了(布鲁斯)鲍文,那家伙是真正的防守铁闸。”艾恩继续分析,“蒂姆现在的封盖能力也不如前了,尽管他依旧那么出色。但是他们的团队防守理念一如既往得强大。”
接着,国王助教开始研究进攻,他选出了马刺最常使用的进攻战术,从邓肯在右侧低位占位开始。“科林森决定绕前防守邓肯,阻止他接球。接下去发生了什么?(马刺内线大个)斯普利特立即察觉到了对手的意图,他来到高位。帕克把球传给他。他们很清楚这一套该怎么做,邓肯压住科林森,接斯普利特的高球,然后轻松得分。你想打出高质量的防守,可偏偏他们会让你付出代价。”艾恩说。
“很多球队就会直接从侧翼把球传到内线。但是马刺会有个中转点,因为这样才有效。再来看看弱侧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人都很活跃,不停地移动跑位,留心可能出现的切入机会。所以你不可能把防守注意力全放到邓肯一人身上,因为他会找到更好的出手选择。”
马刺队员可不会施魔法,只是因为他们能够坚定这样的战术策略,一场接一场的比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甚至是十年又十年,他们始终稳定。“关于马刺,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球员。”艾恩说,“你知道那些大学球队,就像堪萨斯和杜克那样,球风不会变化。在NBA,就是马刺了。他们是这个联盟最接近程序的球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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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套程序也并非如某些人所想象的那样,是一成不变的。标准程序也会发生变化。鲍文退役了,邓肯已经满37岁了,帕克则变得越来越好,所以马刺开始转型,成为一支攻防更加均衡的球队。这个常规赛,他们的进攻效率排联盟第七,防守效率并列第三。“大多数球队要么是攻强守弱,要么相反,但马刺不是。”已经下课的篮网教练卡莱西莫说,从2002年起,他在波波维奇手下担任了五年的首席助教,“因此你面对的是一支几乎很少打败自己的球队,因为他们在攻防两端都有获胜的办法。”
马刺需要改变,而波波维奇喜欢博采众长,听取各种意见。“如果凡事只是会点头同意,你是不可能加入这个团队的。”波波维奇的首席助教、即将出任老鹰主帅的迈克-布登霍泽尔说,他是波莫纳学院毕业的,从1994年开始进入马刺,最初是负责录像等视频工作。对于队员来说,同样如此。几年前,帕克找到波波维奇,表态不想成为下一个埃弗里-约翰逊——经过波波维奇专门打造的控卫,在1999年帮助马刺赢得首冠。“我告诉波波,我不想成为一个仅仅负责组织工作的控卫。”帕克回忆,“那之后,波波调整了执教方式和战术,以便更适应我和马努的打法。你可以和波波谈,而大多数教练,这样的做法则是行不通的。”
波波维奇的篮球人生和他的导师布朗颇有几分相像。波波维奇共和国如同篮球界的古希腊王国:学术渊博的人们聚在一起讨论科学、哲学、生命力,从苏格拉底到柏拉图再到亚里斯多德,从布朗到波波维奇再到雅克-沃恩(魔术主帅)或者蒙蒂-威廉姆斯(鹈鹕主帅)再到布登霍泽尔(其已经接受了老鹰抛来的橄榄枝)。
但是波波维奇和布朗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拉里(布朗)觉得一个酒鬼有套完美的边线战术,他会听这个酒鬼的意见。”马刺总经理布福德说,“但波波不会”。吉诺比利说:“如果波波真的生气了,那么谈话到此为止。我们可能会就如何防守挡拆讨论个十分钟,但他还是会改变主意。可一旦他打定主意了,就绝对不会动摇。如果你不听,那你就会被打入波波的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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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维奇准备了很多小黑屋,以对付那些让他“不爽”的家伙们:高傲自大、目中无人的酒侍;想打听邓肯是不是真的老了的外地电视记者们;制定NBA赛程的人。马刺阵中的球星以及角色球员,也不例外。波波维奇喜欢邓肯,这是众所周知,但是要想真正了解波波维奇共和国的内部运转,就必须看看他是怎么对待邓肯之外的球员们的。
史蒂夫-科尔曾经在波波维奇手下打过四个赛季,是马刺的角色球员之一。2000-2001赛季,他一度被排除出了轮换阵容,为此闷闷不乐。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冲到场地中央,席地抗议。“过了几场比赛后,波波把我叫到一边,说:‘你的肢体语言糟透了。我知道你现在没机会上场比赛,但是作为职业球员,你以前一直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现在却有些失控。这可不对,我需要你在板凳上也保持冷静。’他说得没错。”如今已是电视评论员的科尔说。
当然了,离开小黑屋,重新回到波波维奇共和国,占据一席之地,很常见,即便是像蒙蒂-威廉姆斯那样起初一怒之下离开马刺,最终又心甘情愿回来的例子,也能举出不少。从1996年开始,有两个半赛季,威廉姆斯因为不满波波维奇的严厉苛刻,恢复自由身后就离开了马刺,2000年,效力魔术的威廉姆斯还试图劝说邓肯离开马刺。有一段时间,他成为了圣安东尼奥的公敌。但是2004-05赛季之前,波波维奇不计前嫌,为威廉姆斯提供了一个实习教练的机会,那个赛季,马刺最终夺冠,就在第七场比赛结束后,威廉姆斯站在马刺替补席一头,感受着喜悦。
“当时我就那么一个人站着,周围的人都在庆祝。”威廉姆斯回忆,“突然有人一把搂住了我。‘你拿到冠军了。’原来是波波,‘之前你错过了,但现在你也拥有了一个总冠军。’我不是那种情绪化的人,但每次想到他说的那番话,我就会想要掉眼泪,波波在我身上看到了连我自己都没有看到的东西。”
与人打交道——更为确切的说,应该是波波维奇共和国内部的人——是他的强项,堪称波普艺术(Pop art:流行艺术popular art的简称,又称新写实主义,代表一种流行文化,是在美国现代文明的影响下而产生的一种国际性艺术运动)。他和邓肯早已情同家人,他和吉诺比利会一起谈论时政,他和帕克算是忘年交。当狡猾的犯规大师鲍文还在马刺打球时,他们两个就会不停地挖苦讽刺对方。“你又来了,又这么干了,就像埃迪-哈斯克尔那样(注:上世纪50年代美国电视剧《天才小麻烦》的人物,指代那些油嘴滑舌的人)。”波波维奇会冲鲍文这样嚷嚷,“我可不想看到埃迪-哈斯克尔那套该死的花招。”
波波维奇的领导能力究竟来自于……谁知道来自于哪儿?芝加哥东部、空军学院、波莫纳、醇香的葡萄酒、NBA激烈竞争的大熔炉,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元素,汇在一起就产生了如此神奇的化学反应。他不太愿意以谈论自己的领导才能,但是一旦打开话匣子,就会滔滔不绝。
“就因为我上过空军学院,所以人们就用‘军队’这个词来形容我们球队。”波波维奇说,“但是更准确的词应该是‘纪律’。在谷歌、IBM、街那头的麦当劳,到处都能看到严明的纪律。我们很有纪律,但这还不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才是最重要的。你得让队员们感受到你是在乎他们的。并且他们要彼此关心在乎。然后他们才会感受到对彼此的责任,他们会想要彼此做一些事情。”
“我一直在想,如果能让氛围更加轻松愉悦,就会事半功倍,收到更好的效果。办法之一就是让他们觉得你是个有些疯狂的家伙,你对篮球之外的事情也很感兴趣。‘到底有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或者是诸如什么,你居然都不看报纸的吗?’你必须传递给他们这样的信息,那就是这个世界可远比篮球场大多了。”
说着说着,波波维奇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他担心自己说得太多了。于是,“谢幕”的时刻到了。
“说到创新……”我的问题还没问完,波波维奇已经起身了。“哦,见鬼吧,我可不知道什么创新之类的。我的创新就是:我选择了蒂姆-邓肯。满意了吧?到此为止。”
说完他就走了,回更衣室去了,在那里他既能骂人,也能说些祝福的话,回到波波维奇共和国的心脏地带,那里的氛围微妙又热闹,只是不为外界所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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