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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 城 舞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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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桌上互抽嘴巴之后,NBA看起来终于有机会复赛了。在解决掉“何时”、“何地”两个大难题之后,如今又一道坎摆在了高管们的面前——“何人”。

由于复赛进程远远跟不上球员退赛的速度,虽然不是所有球队都和篮网一样需要做名单透析,但大多数队伍人员衰竭的早期症状也已经很明显了。各支球队不得不尽快将阵容空额补齐,可能够填补进来的合格球员少之又少,他们的普遍成色也并不太好。

在这些不怎么为人熟悉的名单中,出现了一个乐透秀:2015年首轮14号秀卡梅隆-佩恩。他最近和太阳签下两年合同,将会代表太阳出战接下来的复赛。


然而这所谓两年,其实是1+1:考虑到太阳现在的名次,他的第一年合同大概率只有8场常规赛可打。而到了休赛期,则是由球队来决定是否留下他。换句话说,要不是超过了三年的球龄,摆在佩恩面前的就该是双向合同了,所以问题来了:这个选秀顺位仅仅低于太阳核心布克一位的乐透秀,是怎么在25岁就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呢?

换个问法:除了赛前和维斯布鲁克跳开场舞,还有人记得佩恩在场上有什么建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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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24日,公牛和雷霆做了一笔5人大交易:雷霆把佩恩、莫罗和洛韦尔涅送到公牛,换来泰-吉布森、麦克德莫特,公牛还在这笔交易里贴了一个次轮。

关于这笔交易,媒体的标题都是这样的:《雷霆交易了维斯布鲁克的舞伴》,《公牛用两大主力换来赛前吉祥物》。

时任公牛大总管当时是这么描述的:你们一定要记得,佩恩是我们用吉布森换的,你们回想吉布森当年怎么打出来的,佩恩也可以的。


公牛球迷望眼欲穿地看着新的22号疯疯癫癫地跑上场,稳定地每三次出手丢两个,从换过来的第二个月第一天开始,他就没进过球。

公牛球迷排队在网上炮轰:换了吉布森,你就让我看这个?

到第二年,公牛管理层突发奇想,对佩恩有着莫名宠爱的总经理找到球队教练组,提出了一个新想法——

既然打替补不行,让他打首发试试?


佩恩在得知自己有望扮演重要角色时兴奋不已,当即乐极生悲:为了更努力地表现自己,佩恩自行增加了训练量,然后在训练营刚开始的第一天,就把骨折的那只脚再次弄骨折了。等到他复出之后,公牛果断让他打了首发,结果多少还是让球迷满意的——公牛从原本只能选到佩恩的顺位大踏步前进,最后在第7顺位拿到了中锋小温德尔-卡特。

到第三年,这回挂了的是公牛首发控卫邓恩,佩恩终于成功上位打上首发。赛季第三场,他就单场扔进7个三分球,砍下21分。“亲爹团”也反常地主动站出来吹自己眼光:我早说他能打出来,不信的话,你们再看三场?


三场之后,佩恩砍下2分,霍伊博格在下半场第一个暂停就再也没让佩恩上过,结果那场公牛绝地反击,赢了对手15分。

佩恩在7个三分之后的三场比赛表现分别是:15分,球队输29分;2分,球队赢15分;15分,球队输25分。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公牛内部人士给出了一个消息:球队在第二次训练之后就知道,这个人根本打不了NBA。


可是为什么公牛还坚持让他上呢?

“因为总经理是球盲。”

罗斯倒下之后,公牛队就专注于寻找下一个小快灵的后卫,他们以为芝加哥球迷喜欢的是这一类球员:速度快,反应迅速,不畏压力,敢独闯对方整个禁区。佩恩就是他要找的下一个罗斯。但问题在于,罗斯受到爱戴是因为他够强,不是因为耍酷。

最重要的是,芝加哥的球迷多年来习惯于自己家球星冷静,强势,却能一击致命,乔丹、罗斯再到巴特勒,莫不如是。

但佩恩的人设和整个球队格格不入,他实在是太欢乐了。

一年之后回望涉及佩恩的这笔交易,它不可谓不成功:吉布森拿了大合同,在森林狼打得风生水起;雷霆用麦克德莫特和公牛送来的那个次轮(还有坎特)从尼克斯换来了安东尼,尼克斯用那个次轮选了潜力内线米切尔-罗宾逊。

而公牛收到的筹码:莫罗去了BIG 3,洛韦尔涅去了土耳其,佩恩还在公牛队。显然,第三件事比前两件还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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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竞技体育,菜是原罪。如果还有罪加一等的行为,那就是:菜,而不自知。

在全队认定佩恩打不了NBA之后的那堂训练课,教练组和队友们面色复杂,看着佩恩在场下对着媒体表达情绪——“我在雷霆没什么机会,因为我前面的是维斯布鲁克和奥古斯丁,一个是MVP,另一个现在在魔术打首发,说明我是被埋没的,我真觉得自己不错。”


但事实上,原本佩恩被选中就是一个意外。他在高中只被评了三星,在同届里都没进前100;但是高一那年从1米65长到了1米83;在大学的时候本来也是替补,后来主力受伤让他临时就位。


参选那年,原本佩恩的预选顺位最高也就在首轮边缘,但刚好是雷霆来选人——他们刚刚弄走了实力够强所以很难摆平的雷吉-杰克逊。这会儿选的时候,就找个性格开朗的,能陪着维斯布鲁克开心的,最好还能每场打个10分钟。


很快雷霆就意识到打10分钟难度太大,换来弗耶打替补控卫;看上去佩恩每场的体能都用来赛前跳舞了,正如一些球员所说的,佩恩真正做到了,把每一场表演都当成the last dance,毕竟他的工作只有哄维斯布鲁克开心,说不准哪天就真的被踹了。

“我不喜欢公牛球迷,”在公牛突然宣布裁掉佩恩之后,他找到媒体抱怨,“我觉得他们就不能成功,每天就知道挑球员的问题,好像我们必须成为史上最强球队才对得起他们,还是OKC好,无论输赢,全都是爱。所以雷霆才是顶级球队,公牛不是。”


失业之后,骑士认领了他的合同,打了两个10天,就没了下文。佩恩觉得,自己在骑士打得比在公牛好,“所以为什么他们不给我表现的机会了呢?”


不过他好像挺满意,“我听说NBA的平均球龄是3.2年,而我已经打了3.5年,而且我还有远大前途。”

2019年7月,佩恩跟着独行侠打了夏季联赛,前面三场场均20分5篮板4助攻,全能巨星表现。但到第4场突然不打了,理由是——都打得这么好了还不给合同,太不够意思了吧。


他在7月跟猛龙签了合同,兴高采烈地表示成了卫冕冠军的一员,10月份准时被裁,领到15万遣散费。11月,他跟CBA的山西签下合同,打了2场,场均22.5分7.5助攻,投篮命中率44.7%,三分28.6%。解锁两个熟悉的成就:“打不了这个强度的比赛”,“又崴了脚”。

然后他就被CBA裁了。


佩恩回到发展联盟,拿着在CBA的数据。前四年总计收入944万,完全衣食无忧。佩恩唯一困惑的只有一件事——每当他的名字被新闻提起,下面总有一大堆关于“垃圾”、“废物”、“去跳舞吧别打球了”之类的评价。佩恩会和哥哥还有父母一起打开录像,回看自己的精彩片段。

“我们全家都觉得我实力相当不错,”他说,“但是总有人不承认,不过我们全家都是懂球的。”


佩恩的父亲从他3岁开始一直指点他打球到18岁,他是个资深球迷,坚持认为佩恩就是NBA最好的后卫,他表哥则在每场读到负面新闻的时候时候给他打气:不用听那些评论员们胡说八道,他们都打不上NBA,他们只能敲键盘,都是嫉妒。

“在我温馨的家庭里,我被保护得很好,”佩恩说,“他们看到了不公平的评价,但是不让我知道,这是最好的保护。”

成长过程中,最大的障碍永远是那些消极情绪,球员会因为消极情绪而无法打出期望中的水平,但是佩恩不会,他的性格和家庭,使得他从来没有被负面情绪影响。

纵使对于队友们来说,这样的谜之自信基本等同于毁灭打击,但这也让佩恩在任何时刻都全力以赴地表现着自己的水平。

在那些灰头土脸的日子里,关于理想佩恩从来没选择过放弃。他坚信懂球的球队管理层会看到他的价值,并提供给他合同。“只要没有遇到偏见和排挤,我会展现我有多优秀。”

现在,这个机会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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