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科比-布莱恩特的“曼巴精神”都被解释为了“硬汉气质”。在球场上的坚韧和大心脏定义了科比的生涯传奇,但用一句“曼巴精神”来概括他的全部人生,未免有些片面和单薄。
科比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结婚成家,他的家庭和事业一直都是紧密相连的。在即将到来的父亲节,我们试图站在家庭的视角,用他父亲的身份来为他的职业生涯做出另一种解读。
娜塔莉娅-黛尔蒙特-布莱恩特的中间名“Diamante”的意思是钻石,寄托了父母对她的珍视。
她出生于2003年1月19日,那是科比人生里最兵荒马乱的岁月。因为与瓦妮莎闪婚且拒绝签订婚前协议,他与原生家庭关系破裂;而在湖人,他与奥尼尔和禅师的关系愈发紧张,双方逐渐有水火不容之势。
就像上赛季的勇士一样,在球队内讧的情况下,随队媒体也很难做到不偏不倚。那时候的科比并不是媒体宠儿,甚至也像杜兰特一样意气用事过,十来天不肯在镜头前说一句话。有湖人记者就说过,如果科比的个性不是那么“混蛋”的话,他们早就统一口径吹他是联盟第一人了。
科比当时对家庭生活的保护是很变态的,但《洛杉矶时报》仍然挖掘出很多关于他们夫妻二人的八卦,对瓦妮莎的批判态度是很明显的,因为不管是科比以前的球鞋公司,还是湖人更衣室的知情人,都不喜欢这个年轻女孩的骄纵。
他们觉得瓦妮莎“红颜祸水”,把科比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再也不是那个听妈妈话的乖乖仔了(瓦妮莎要求科比打耳洞,都被解读为科比被带坏)。
但其实,在科比家中,科比的母亲帕姆、科比自己、以及瓦妮莎都是控制狂型人格,这早就注定她们不可能和平共处。科比虽然曾经对他的父亲乔流露出失望情绪,但乔的个性并不强势,科比多年来与他的关系是没那么僵硬的。
湖人三连冠之路,也是科比逐渐走向孤立的过程。所以他会在夺冠之后抱着奖杯痛哭,他会穿着杰里-韦斯特的44号球衣挑衅禅师,而他与瓦妮莎的婚姻生活虽然不为外人所知,但也绝对不是他婚前所想象的那么和谐顺利。
有媒体报道称,在娜塔莉娅出生前后,科比就联系过离婚律师(被科比强烈否认)。
娜塔莉娅半岁不到,科比在鹰郡因强奸指控被逮捕。
科比当然不是性掠夺者,任何认识他的人都不相信他身上有那种暴力基因,鹰郡丑闻可以说是他此前人生里处处埋下暗雷的必然结果。
据报道,当瓦妮莎知道丈夫被捕的消息后,凌晨就叫了救护车开到家里,足见她当时受的打击之大。至于娜塔莉娅怎样,外人不得而知。
2004年,风波过后的瓦妮莎带女儿陪伴科比签字续约
ESPN派了王牌女记者雪莉-史密斯负责跟进此案,而她提的一些问题以及做过的报道显然让科比非常愤怒。最终她上了科比黑名单长达十年之久,科比对她的针对性报复业内闻名,为了不影响其他同行的工作(科比看到她出现往往就会结束采访),到最后她不得不放弃报道湖人新闻。
在吉安娜之前,科比和瓦妮莎还有过一个孩子。但因为延续两年的官司和闹剧,瓦妮莎流产了。
在那两年时间里,科比遭遇了人生的最低谷。他在球员口中的风评也不好(对警察说了奥尼尔给女人封口费的事),媒体也讨厌他的为人(在很大程度上妖魔化了他的个性),在评选2005年常规赛MVP的时候,科比甚至没能获得一张选票,可以说是被集体抵制了。
但凭借出色的球场表现以及社交网络时代前相对宽松的舆论环境,科比赢回了球迷和赞助,以及瓦妮莎的支持。体育就是胜者为王,科比逐渐收复了失地,当瓦妮莎怀上吉安娜的时候,奥尼尔甚至在决裂后第一次主动向他伸出手,恭喜了他。
吉安娜成长在父母关系比较稳定的时期,再加上有个姐姐照顾,性格十分跳脱。她早早爱上了篮球,科比后来也带着她参加全明星——要知道,带女儿上全明星赛训练场的球星可不多。
2007年,科比彻底了结了与湖人管理层的遗留恩怨,给了老巴斯最大的信任(此后他再也没有公开把矛头对准管理层,哪怕是吉姆-巴斯),一切都在变好。
2008年,科比作为美国男篮领袖来到北京。他说出征奥运前,娜塔莉娅给他画了一张金牌,他把这张画带到了中国,并贴在自己的更衣柜上。
到男篮准备决赛的时候,瓦妮莎带着两个女儿也来到现场,见证他夺金,顺便也陪他一起过了30岁生日。
随着年纪增长(以及拿到比奥尼尔更多的冠军彻底解了心结),科比对媒体的态度发生了很大改变。他以前如此防备,无非是出于恐惧,但后来他什么也不怕了,看开了很多东西,很多话都能拿出来说了。
在科比还没退役的时候,总有记者带着几分调侃问他以后有没有做教练的打算。每次被问愿不愿意他都是拒绝三连,说他害怕自己被气死。但因为吉安娜,他不声不响做了篮球教练,还搞起了曼巴学院。
有意思的是,他当教练闹过的最大新闻,也跟“曼巴精神”有关。
去年,科比在社交网络上晒出她们拿了联赛第4名的合照,当时照片里谁也没笑,结果科比就被批评过于严肃,执教小女孩干嘛那么认真?尤其是科比还指出有球员因为练舞缺席了比赛,媒体就在标题上突出“科比训斥孩子”。
结果,科比和瓦妮莎都严正做出了回应。科比说,事实上他们拍了一张假笑的版本,还是出于他的要求。
而且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挺长的,两年前,她们21-22输给了这个对手,但现在,她们完成了复仇,而且比分是115-27,科比也晒出了所有孩子兴高采烈的样子。这才让风波平息下来。
科比以前就说过他做教练认真要求孩子的初衷,“只想告诉孩子们什么叫做优秀。她们不一定都会打WNBA,但我希望给她们打下基础,懂得投入和付出,以便她们长大后能够成就优秀。”
他也说:“(吉安娜)一定会去WNBA的。”
因为吉安娜对篮球的热爱、专注和天赋,科比丝毫不觉得自己没有儿子继承他在NBA的衣钵是个遗憾。
因为吉安娜,科比到现场看湖人比赛的次数变多了——当然,他都是挑吉安娜喜欢的场次看,让她有机会与喜欢的球星交流。
因为吉安娜,科比开始大力支持大学女篮和WNBA(即便他知道一定会有杠精媒体翻他的旧账批评他没有资格);为NBA球星举办了含金量很高且非常成功的私人训练营之后,他立刻着手又为WNBA球星办了一次,一视同仁。
因为吉安娜,从不愿表达政治立场的科比变成了一个公开的女权主义者。他无需在社交网络上呐喊什么口号来标榜自己——他的实际行动已经证明了一切。
在碧安卡出生前几年、科比巅峰尚未过去的时候,科比与瓦妮莎的婚姻还出现过一次大危机。
据说是瓦妮莎受不了他的一再不忠而提出离婚申请(而且有消息称,当时有些并不喜欢瓦妮莎的湖人太太团,以向瓦妮莎告密科比偷吃的消息折磨她为乐),科比面临大到恐怖的财务损失。
科比传记的作者罗兰德-拉赞比就感慨称,出轨偷吃,不仅是体育圈的风气,更是好莱坞的风气,科比两样都占齐了。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可能他最终还是习以为常了。
或许是出于经济因素,或许是出于感情因素,或者是两者兼有,科比最终花了很大力气追回了瓦妮莎(比如自学弹奏《月光奏鸣曲》——科比浪漫起来也是挺无可救药的)。
可能科比更多的改变,是发生在他跟腱撕裂之后。重伤的现实让他开始考虑退役的可能,不断休战养伤,也让他有了更多陪伴家人的时间。
他与父母的关系改善了,甚至与雪莉-史密斯主动和解。雪莉当时听说科比时隔十年终于愿意接受她的采访,非常感动。
雪莉回忆称,科比拥抱了她,并表示生活里有太多东西比那点恩怨更重要。
“我们好像在弥补那缺失的十年一样,”她说。“真有点超现实——十年了,我们的关系都被冻住了。他最终给了我一次很棒的采访,ESPN的同事都告诉我,看到科比现在这么悠然自得的状态,真是不容易。”
“我都要感动哭了。”她说,“我真高兴能结束跟他的冷战。一直避着他是挺尴尬的。我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在科比觉得自己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他开始纹身。他身体上只有关于妻女和信仰的东西。其中他手臂上的《圣经》诗篇第27章的内容可谓他当时的心声:
“耶和华是我的亮光,是我的拯救,我还怕谁呢?”
“那作恶的,就是我的仇敌,前来吃我肉的时候,就绊跌仆倒。虽有军兵安营攻击我,我的心也不害怕;虽然兴起刀兵攻击我,我必仍旧安稳。”
“救我的上帝啊,不要丢掉我,也不要离弃我。我父母离弃我,耶和华必收留我。”
“求你不要把我交给敌人,遂其所愿。”
碧安卡出生的时候,科比已经告别了孤立无援,开始寻找到越来越多的内心平和。
退役之后,他彻底变身奶爸,在接受斯蒂芬-A-史密斯的电话采访时还在奶孩子。
科比生前最后的影像之一
而科比生前最后的影像之一,除了执教吉安娜,就是陪伴碧安卡在家附近的商场门口玩,不少路人还跟他打招呼。
卡普里-科比-布莱恩特的中间名来源很有意思。
据科比透露,是瓦妮莎主动提出说,把“科比”作为孩子的中间名。科比当然很高兴,但没想到后来瓦妮莎又反悔了,科比就闹上了:“你不能把送给我的礼物又收回去!”
科比一家对节日、纪念日的观念很重。孩子出生前的洗礼、出生后的迎接、全家人每年的生日都要大肆操办。
科比球员时期就很讨厌湖人去客场打圣诞大战,退役后更是从不错过节日。每年他们一家人也都会拍摄华丽正式的全家福,也会花样百出地过万圣节。
科比之所以依赖直升机出行,就是为了节省时间多陪伴她们。
“(洛杉矶)交通真的变得非常非常堵,我被堵在路上就会错过诸如学校戏剧节这样的活动,我必须找到一个既能保持训练节奏,又能保证家庭时光的办法。”他在球员时期说。
退役之后,他的行程变了,“我的日常很固定,早上举重,送孩子上学,飞去南边,继续训练,然后处理工作等等需要我的事情。然后飞回家这边,挤进拼车道接孩子回来。”
有时候瓦妮莎说他如果太忙,自己也可以接送,但科比坚持揽过这个活,他珍惜并享受与女儿在车上或飞机上闲聊的时光。
可能比起瓦妮莎十几年来对孩子们的心血付出(这往往是金钱不能衡量的),科比的投入并不算多,但至少他在努力追赶了。
科比把三个女儿的名字都纹在了手臂上,本来想今年抽空加上卡普里的名字,但还没来得及。
在他去世后,卡普里学会了第一次站立,后来又学会了第一次走路。
卡普里第一次站起来时扑向了姑姑,并扭头对着妈妈的镜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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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比在婚姻中犯过错——甚至是很多女性都难以原谅的大错。但在过于短暂的几年中,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改变,并为之感动。
他的女儿们都那么出色,瓦妮莎多年来不靠保姆独自抚养的心血是重要原因。但科比以身作则传递给孩子的信息也是不容忽视的。
更何况,科比因为做了父亲获得了真正的个人成长。2016年,科比母亲诊断出脑癌。帕姆确诊不久之后,科比就在《球员论坛网》发表了长文《致年轻的我的信》,第一次解释了为何他在年轻时要切断对家人的资助。
现在看来,这应该就是他与母亲和解的方式(他与乔的关系早已改善)。
或许,科比也不能算是个完美的父亲,毕竟这世界上没有人能真的完美。但能让孩子一直为自己骄傲着,可能就是为人父母最大的成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