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比德又和人打架了。
在和快船的这场焦点比赛里,恩比德和马库斯-莫里斯拉扯在了一起,这次小摩擦又一次蔓延成了大规模冲突,好在事态没有扩大化,76人也稳住局势赢下了比赛。恩比德全场轰下26分9个篮板,对他而言,起码是一份过得去的答卷。
但本场比赛的出场环节,他缺遭到了主场球迷的嘘声——两天前打公牛,恩比德第二节4投全失,最终招致了主场球迷的猛烈嘘声,而他的回应也让人担忧:恩比德面对嘘声做出了“闭嘴”的手势。当然,在赛后他有一套不见得真有人信的逻辑,“(做这个手势)是给我自己的,我希望能达到我给自己的要求,但我没有,我忙着跟人斗气吵嘴了,我还是希望自己能保持冷静,做一个大坏蛋去统治比赛。”
乍一听这句话没错,说明恩比德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误区在哪,但他真的是在跟自己置气吗?那就显然把观众当傻子了。打快船的比赛前,依稀的嘘声出现后,恩比德开场完成了一个强硬的单打,然后他冲着观众席,张开了双臂。
作为球迷,很难把这种举动视为“国士报之”,那更像是恩比德常常挂在嘴边的,“要让蠢货哑口无言”,他的确有着超凡一等的天赋,但问题在于,跟自己家球迷都这么上头,还有什么是他看得顺眼的?
仅在这个赛季,他就跟唐斯和莫里斯发生过两回冲突,仔细回顾这两回,本来都可以无事发生,但和唐斯的那次纠缠到了场下,恩比德在社交媒体上率先开喷,“我在狮子群里长大,居然有小猫(指唐斯的缩写KAT)想挠我,对不起了巴特勒,我让三阵中锋他妈妈对我竖中指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恩比德试图进一步把唐斯和巴特勒的旧事拿出来再炒一遍,就是为了激怒唐斯。而且在这场之前,他也有过对森林狼赛前发一张抱着小猫的照片,配上类似于“今天打小猫,小猫很温顺”的文字,不为别的,纯挑衅而已。
不敢示弱的唐斯用恩比德季后赛被打哭的图片回应,而后恩比德直接爆了粗口。这段争执最后以两人各被禁赛两场结束,可在那之后,恩比德在场上惹火的场景远远多于他专心内线强攻,在场上的积极性也有明显下降。
单纯看数据也能感受一二:本赛季恩比德比上赛季上大3.2分钟,得分下降了4.6分,篮板少了1.8个,助攻和盖帽都少了0.5次,犯规却多了0.2次。更要命的是,恩比德的禁区得分从上赛季的13.1分狂跌到本赛季的8.5分,他的平均出手距离也从之前的11英尺飘到了13.1英尺,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他自己宣称的那么强硬。
结合之前恩比德对着教练组狂吼的,“我不要在外面等着投三分,我是个中锋”来看,就越发黑色幽默了。更讽刺的是,控卫西蒙斯本赛季的场均出手距离来到了3.8英尺,基本上就是个篮下扣篮的。
按道理俩人的配合应该更默契才对:就像独行侠的东契奇和波尔津吉斯,一个擅长持球突破和助攻,另一个射程遥远小技术精湛,但凡有机会就是个错位。但和达拉斯的双人组相比,江湖地位和个人能力都不逊色的双帝,怎么看都觉得哪里有点问题。
回到费城球迷的不满,也就在这里,用一个重视的76人球迷,名宿巴克利的话来概括就是,“我实在看够了76人的比赛,他们那么有天赋,打得那么恶心,又软又没有章法,我看他们是废了,一身天赋全废了。”
这段话更多是在定点爆破恩比德,比起去年,他身边的搭档实力更强也更符合他的需求,但你很少在场上看到他屏气凝神,和对面的中锋殊死相抗。嬉皮笑脸怒喷垃圾话是常态,有时候还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动作,又因为他总是在赛后强调“这是比赛的一种计策”,你又无法用“心态崩了”来解释这些反常举动。
反而是西蒙斯,在开局严重颓势的情况下触底反弹,2020年以来,西蒙斯场均21.3分9.4篮板7.9助攻,外加现在排在联盟第一的2.2次抢断,俨然76人当家球星水准。比起恩比德,西蒙斯的态度更坚决,突击也更稳定,虽然嘴上没说,实际行动却真的在抢班夺权。
所以恩比德的火气,是冲着谁呢?
也许是西蒙斯,但没道理;也许是76人,但没由头。交易截止日的时候,有消息说总经理布兰德愿意探讨西蒙斯之外的一切报价,但这条流言没有更多的佐证,76人也压根没有动作。不过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恩比德开始意识到,他自以为的重要性,还真的没那么高。
这一点早在去年就有媒体指出来了——美式偶像本-西蒙斯,就是香蕉船兄弟们模子下的又一个全民榜样,经纪团队照样热捧,到时候荣誉和金钱都不会缺,也总是能找到最简易的道路安排生涯,球迷们却看多了生厌;而恩比德则全然不同:他热衷于网络媒体的交锋,会找到媒体最热衷的爆点,挑动媒体和球迷最热衷的角度。在恩比德和唐斯发生争执的当天,各个媒体的反应却都是,“我们爱的NBA又回来了”,恩比德喜欢这种感觉,但以唐斯为首的“反战派”显然不喜欢这种处事方式。
在“反骨好战派”这个阵营里,恩比德把自己当做了民心所向的正义领袖,但当他打得不够好的时候,这个头衔则被轻易地摘了下来。
费城的球迷不在乎恩比德在外面惹多少天怨人怒,可战绩总是要的。所以当球队近期14胜12负,客场4连败时,难免会有球迷认定恩比德“心思不在球场上”,球迷的思维是惯性的——所谓“相信过程”,就是顺理成章越来越好,数据战绩稳步直上,可到今年,反而走了下坡路,作为买了涨价票的球迷,肯定不能随遇而安。
况且76人今年也的确下了血本:托拜厄斯-哈里斯3600万年薪,霍福德2800万;恩比德和西蒙斯下赛季合起来6200万,队里还有个千万级的,在热火一度被视为未来核心的约什-理查德森,死亡五大的阵容摆在眼前都是NBA大结局,结果你说现在在东部连前四都进不去,这说得过去吗?
可恩比德也有难言之隐:西蒙斯和自己不兼容是明摆着的,但既然人家是控卫,球权往往到不了自己手里;阵容足够豪华,但霍福德跑得比自己还慢,搞得布伦特-布朗被迫变阵,把霍福德放到替补;哈里斯也不是一个能中转侧翼的持球点。当恩比德去年好不容易和巴特勒打出点默契,现在却又要适应不知道跑起来还是落阵地完全凭西蒙斯心情的战术,这种不爽和委屈,都要透着一次次采访溢出来了。
恩比德引用了《蝙蝠侠:黑暗骑士》里的台词,“你要么像个英雄一样去死,要么看着自己变成一个恶棍。”这段话本来可以作为自我激励。但考虑到恩比德不断用坏蛋恶棍描绘自己,却隔三差五说自己是个英雄,谁都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小九九。况且吉米-巴特勒在森林狼和队友撕逼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以至于这句可以直接被当做不满的切口了。恩比德和巴特勒的私交好得不像话,但76人没留住巴特勒,用这笔钱签了个其实和恩比德进攻区域很是相似的霍福德过来,“我不会告诉你费城发生什么的”,似乎话里有话。
恩比德打得不开心,可他依然是球队的得分王篮板王和盖帽王,场均出手也还是比哈里斯多0.2次,名义和实质上的老大依然没有问题。对比着霍福德的场均12分6.7篮板,恩比德顶多发发牢骚,但比赛还得继续打下去。比起同龄人,从喀麦隆来的恩比德却有着远超美国球员的智慧和更衣室人际相处能力。他之前就说过,每一段采访都是“话术”,都是为了制造更好的环境。
但无论如何,评判篮球运动员的标准一定还是要回归篮球场上。他的确被人打哭过,但并不是所有人面对挫败都哭得出来,左手上的巨大绷带证明了他绝非懦弱之人,那被莱纳德打出来的几加仑泪水,不过是他溢出的求胜欲罢了。关于他是不是在狮子群里长大这自然无从考证,在他职业生涯的第六个年头,人们在相信“过程”的同时还多了些嘲讽。不过有关恩比德的一切不良评价,终归是伴随着“第一中锋”和“超级巨星”一起出现的。
就如同和快船的比赛最后,他在莫里斯上篮时送上一记钉板大帽,用实力证明这场斗争的真正赢家是谁。他确实喜欢打架嘴臭骂人又爱吹牛,但他是个好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