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母亲的一刻,席尔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母亲一步步走过来,席尔瓦突然泪崩,这位身高2米03的23岁小伙子捂住眼睛,眼泪夺眶而出。他和母亲深情相拥,15个小时的长途旅程,造就了最暖心的一幕。
事实上,席尔瓦只是全联盟微不足道的60位双向合同之一,他的合同可以被随时裁掉,保障部分只有8万美元,打满45天,才能得到转正为底薪的机会。对一个执着于NBA的加蓬孩子来说,没能被选中,只签下双向合同,其实距离他的梦想差得很远,但这一路如此艰难,席尔瓦却从来没想过要放弃。
至少在7年前,15岁的席尔瓦就是这样描述自己的未来生涯的。
“我决定去NBA了。”这是他留给教练的告别词。
他不会说英语,也从来没参加过有组织的赛事。在那之前,他还没坐过飞机。但这一趟足够漫长:为了省钱,他换了4趟航班,从非洲中部的加蓬,飞到纽约的约翰肯尼迪国际机场。
15岁的他带着职业篮球的梦想来到了皇后区,那时候他已经超过了2米,但只有80公斤出头。在成为职业球员之前,他得从头学习如何打篮球。
“刚下飞机的那天,我们就去了训练馆,”他的高中教练托米-萨克斯说,“他的上限如此之高,而他又那么想成为更好的球员,他跟我说,他想住在举重房里,他想睁开眼睛就去跑步,锻炼,投篮。”
席尔瓦用三年的刻苦换来了13公斤结实的肌肉,也得到了南卡罗来纳大学提供的奖学金。但这一路有多难,只有教练和他自己最清楚。
“我知道他天赋很好,但他刚开始都不知道怎么比赛,他被换上场的时候是大步流星跑上去的,而他那时候的投篮是从肚脐举起球,而不是正常的胸前。但他真的很顽强,一心只想变得更强。”
为了成为职业球员,席尔瓦开始地狱般的训练。他在开始训练前,要跑2英里(3.2公里),然后是100米冲刺跑,在一段有氧运动之后,他才开始走上球场。那时候席尔瓦不仅要参加比赛,而且每天要练习1000次投篮。而后,他可以在5分钟内跑完1英里(1.6公里),萨克斯甚至考虑要让他代表校队参加田径比赛。
在大一,他全部首发37场,帮助球队打进四强;在大二那年,他场均拿下10.2分6.1篮板1.4盖帽,拿下了东南赛区的最佳防守球员;到了大三,他已经能拿下14.3分8篮板和1.3盖帽。但没有雇佣经纪人的他没能受邀参加NBA联合试训,席尔瓦决定留校继续磨练自己,在大四,他场均能拿下15.2分7.6篮板和1.9盖帽,并且每一场都能贡献燃爆全场的暴扣和盖帽。
“他在用场上表现激励队友。那些扣篮和盖帽告诉队员们,我们有无尽的能量,我们能战胜所有人,”他的教练说,“我们衷心为他的进步和每球必争的精神而感到兴奋。”
席尔瓦会在赛前研究即将对位的对手,如果对方是排名高于他的NBA前景球员,他会格外激动,争取击败他们。而助教萨克斯也会适时鼓励他,“专注!别忘了NBA!”他大声喊着,“为了NBA,为了你的家人,加油!”
席尔瓦对抗唐斯
NBA和家人,支撑着席尔瓦不断提高,在大学球队里,他们的训练已经足够刻苦,一周只有周二是休息的。但对席尔瓦来说,周二不是休息日。
“我们有专门的计划,”萨克斯说,“克里斯-席尔瓦和汤姆-萨克斯,星期二,我们来特训吧!”
他并没有被选中,但接到热火的邀请,参加了两站夏季联赛,以首发身份打满了6场,场均拿下7分5.7篮板,这让他赢得了一份可以参加训练营的Exhibit 10合同。而在训练营和季前赛里,他又用疯狂的积极性打动了管理层,最终击败了三位竞争者,最终得到了转为双向合同的机会,留在了大名单里。
而这赛季热火一直处于人手短缺状态,席尔瓦完全没有去发展联盟,而是一直留在队中担任替补大前锋的角色。在出战的25场比赛里,他场均出场9.5分钟,拿下3.8分3.6篮板和0.6盖帽,看起来并不起眼。但他的效率却非常惊人:他每2.7分钟就能抢下一个篮板,而他的前场篮板和后场篮板几乎是持平的——他的前场篮板率高达22.1%,在全联盟出场超过40分钟的球员中,高居榜首,且遥遥领先身后的篮板怪兽们。
11月20日对骑士的那场,让他一战成名:在勒夫和小南斯面前,席尔瓦只出战了12分17秒,就抢下了9个篮板,其中有6个前场篮板。这一场也让现场记者惊呼,“热火是在哪找到的这些球员?他们就像是为比赛而生的!”
但这些记者们并不知道,这位来自加蓬的大前锋在16岁就离开了家乡,在之后的7年时间里,他只在大二短暂回国了两个星期来更换新的签证,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家人。
“两周太短了,就像两天一样,”席尔瓦在月初接受采访的时候说,“除了我叔叔,我家那边就没人见过我打篮球。”
那时候,席尔瓦并没想到他会在圣诞节见到母亲。但正是因为那次采访,热火官方专门联系了NBA非洲,在NBA总裁亚当-萧华和国际篮球运营高级副总裁金贝利-博亨尼的支持下,完成这次善心之举。
“真的难以想象,”热火主帅斯波尔斯特拉在听说了席尔瓦的闯荡故事之后说,“太可怕了。一个高中生离开家,到一个遥远的国家,不同语言,甚至不了解要去的地方,下车之后要面对什么,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智慧才能做到,他没有回头,不去看身后,执着于自己的梦想旅程却没有家人陪伴,这种独特的故事让我们想要为他做更多的事情,他那么久没见到家人了,他要多想念他们啊!”
席尔瓦却从来没有谈这些困苦,他更愿意轻描淡写,“一般来说我到一个新城市,我愿意在这个城市找一个圈,然后自己围着这个圈子跑上几个小时。大多数时候,一想到家人,我就充满动力。我从来没觉得多累,如果我累了,我就会做一点其他的事情,让自己是积极向前的。”
但直到母亲出现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终于崩溃,泪水决堤流下,人总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表现出最脆弱的那一面。正如教练所说的,他承受了那么多的艰苦,只有自己最清楚。
“真不敢相信啊,”几个小时后席尔瓦还像是在梦里,“我以为我看见鬼了。意识到真的是她之后,我就忍不住了,太让我激动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有一群兄弟见证这一幕,“这就是爱的力量,”吉米-巴特勒说,“家庭就是一切,永远比篮球重要。他妈妈的到来太特别了,他离开她那么久,一直都在拼命训练。”
“我其实有点紧张,”斯波尔斯特拉说,“我做了这一行这么久,从没有和大家一起分享这么难忘的时刻,看到他的反应,我觉得自己真的太值了。”
斯波尔斯特拉是在训练营时候偶然听一些年轻球员讲述席尔瓦的故事,说到他举目无亲,全靠着梦想支撑时,斯波尔斯特拉动容了,“我真的听得浑身颤抖,我想,‘我们给他做点什么吧’,然后我们花了3个月准备这一幕,我们每个人都会永生记得这一刻的。”
上一位加蓬球员
席尔瓦是加蓬历史上第二个NBA球员——2007-08赛季,加蓬人斯蒂凡-拉斯米曾经是那支积贫积弱的热火队龙套的一员,他签下了两份10天短合同,一共打了15场,总收入4.8万美元。
而12年后的席尔瓦只有2米03,没有远距离射程,落选。他并不是NBA最青睐的那类球员,甚至他的语言都是后来才学会的。但恰好他到了热火,又恰好这里有一个和他生存轨迹相似的例子:热火队魂哈斯勒姆。
“他是我的偶像,”席尔瓦曾经在采访里强调自己的感激,同样只有2米03的哈斯勒姆也曾在2002年选秀大会落选,随后他来到法国打了一年。这一年他减掉了23公斤,变成了一个精壮的机动型四号位。然后抓住了试训的机会,成为了热火的一员。之后的故事人们都耳熟能详:哈斯勒姆在热火效力了17个赛季,成为了这支球队历史上效力最久的球员。
在哈斯勒姆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他遇到了17年前的另一个自己,想要把一身本事都传授给这个年轻人。而在席尔瓦看到母亲而激动落泪时,又是哈斯勒姆笑着把席尔瓦推过去,他就像看着自己年幼的弟弟,欣慰地陪伴他度过这一刻。
席尔瓦的寻梦之旅,很快就有好的结果:他即将触发45天的时限,热火必须要提供给他一份正式合同,年薪也将达到百万美元水平。但对他而言,NBA的梦想还在路上,这一路有感动,也有一直坚持的拼搏到底,小伙子,道阻且长,永远不要丧失希望,未来终究会晴空万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