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NBA大乐透尘埃已定,鹈鹕、灰熊、尼克斯、湖人、骑士分列前五。此时的季后赛也只剩下东西部各两支球队了,对于其他26支球队来说,接下来的重点,几乎都是还有一个多月的选秀大会,各路青年才俊们,将会依次被点到名字,开启生涯的新篇章。
那些大热球员,如锡安-威廉森、贾-莫兰特、德安德烈-亨特、卡梅隆-雷迪什的名字早已如雷贯耳,球迷们也都能如数家珍般地列举出这些球员的技战术特点和未来前景。但往往在这个时段,会有一些之前从未听说过的“黑马”出现,一时间抢尽风头。
法尔
来自中佛罗里达大学的塔科-法尔(Tacko Fall),就这样生猛地闯入大众的视野中:只要你看到他的哪怕一张照片,都会感受到震撼:这位非洲巨人有着7尺7寸(2米31)身高,8英尺2又4分之1寸(2米495)臂展,以及10英尺2又2分之1寸(3米11)的站立摸高,NBA从2000-01赛季开始设立联合试训,而他在这三项体测方面全部打破NBA体测历史纪录。他只要轻轻踮脚,就可以抓住篮筐,比博班-马扬诺维奇的视觉效果还要强烈。
法尔与准状元锡安的臂展条件对比
而在另一个视角,他给人的整体感觉,只有一个字,“瘦”。法尔的体重只有289磅(131公斤),比刚进联盟的姚明(296磅,134公斤)还要轻。他的体脂率只有6.8%,这样的身体构型,也只有早年的勒布朗、韦德和乔丹等寥寥数人,才拥有着比他更少的体脂。
法尔出生并成长于塞内加尔的首都达喀尔,和恩比德类似,小时候酷爱足球却从不打篮球,但之后他参加了达喀尔的国际体育训练学院,并在16岁移民美国,第一次参加有组织的篮球比赛,同时在这里见到了同样来自非洲的奥拉朱旺,随着大梦一起训练。
法尔的生涯是典型的非裔球员流水线出品:先读两年预科,熟悉英语和环境;然后两年高中,最后直接寻找联系好的大学。中佛罗里达大学并不是篮球传统名校,他们一共只向NBA出品了7个球员,只有2人选秀被选中。法尔来到这所大学后,迅速成为了球队首发,他的任务很简单:接到队友传球,然后把球摁进篮筐就可以了。
法尔在大二赛季大幅提升了技巧,他开始学会用身高和臂展限制对手的突破和投篮,这一年过后,法尔成为了AAC联盟的最佳防守球员,他本来打算参选,但之后又回到了大学;大三赛季,肩膀受伤让他只打了16场,而到今年,已经是他的大四赛季了。
但也正是如此,令人异常疑惑:法尔已经在打大四赛季,而且之前有过报名参选,但几大选秀网站上,竟是除了身高体重臂展摸高之外,全无任何信息——既没有选秀模板,也没有优缺点分析,关于他的一切资料,都没人给提供。
此时的选秀排名中,法尔都没有排进前100位。
法尔可以完成踮脚扣篮
在他的大四赛季,法尔场均能够拿下11.1分,7.6个篮板和2.6个盖帽,整个四年平均下来有74%的命中率——几乎所有得分都来自扣篮。但与此同时,他的罚球水准却越发下滑:从第一年的56%,到第二年和第三年的46%,第三年只剩下了36.2%。而他的犯规麻烦也非常明显:每40分钟犯规4.5次,每一场都在深受犯规困扰。
法尔的整个大学生涯,最光辉的时刻,大概是他大学的最后一场:中佛罗里达面对头号种子杜克大学。赛前法尔叫阵锡安-威廉森,“他不可能在我头顶扣篮!”这场他和他的队友们几乎创造奇迹:法尔全场10投7中拿下15分6篮板3盖帽,但下半场5犯离场,全场只打了25分钟。威廉森则在最后时刻打进了杀死比赛的2+1,这场他拿下了32分11篮板4助攻。
法尔的大学生涯自然结束了,他评价自己为,“我是个优秀的防守球员,我能够把球轻松放进篮筐,而且我可以影响比赛。”但与此同时,尽管老鹰的总经理韦尔考克斯在观察了他的比赛后对其赞赏有加,但也仅仅是基于他的身高,“我从没见过7尺5寸的球员像他这么灵活,而且协调性和平衡感都超出了我的想象。”这些客套话,并不足以影响最终的选择。
身高、臂展以及如此瘦弱的身材,的确适合作为新闻卖点,但球队不会因为曝光率就买账。一个球员是否会被选中,首要还是先看需求。在各项身体数据、高阶数据分析以及医疗水准如此之高的今天,NBA球队们不会再犯盲目迷信空有身高臂展的大个子:历史上有着足够多的惨痛教训,翻过车的球队不胜枚举。
2009年,灰熊用榜眼秀选中了来自坦桑尼亚的2米21中锋,“穆大叔二世”哈希姆-塔比特,塔比特有着2米29的臂展,却仅有121公斤体重,体脂率6.7%。事实证明,灰熊因为选中这位水货中锋,而错失哈登、库里乃至卢比奥。德罗赞,将会成为NBA历史级别的笑柄。塔比特的整个NBA生涯,只打了5个赛季,场均2.2分2.7篮板,如今只能混迹日本的B级联赛,效力于横滨海盗队,此时的他也已经32岁了。
而另一位,则是“一战封神”的典范:2011年耐克篮球峰会,来自刚果的比永博在28分钟里,砍下12分11篮板10盖帽,创造了峰会历史上第一个三双。最终他被黄蜂向上交易,在首轮第7顺位带走,甚至比球队第一人肯巴-沃克还高了三个顺位。
比永博也因为臂长(7尺7寸,2米31的臂展),而实现了惊人的跨越:西班牙三级联赛直升NBA。但比永博也只是偶有亮眼表现,总体并没有达到NBA首发标准。尽管机缘巧合,在猛龙对骑士的季后赛里大放异彩,拿下4年7200万合同,但事实证明,他依然是一个实力不具备匹配合同的普通球员,现在他被换回黄蜂队,也没有稳定的出场时间,场均仅拿下4.4分4.6篮板。
由于塔比特和比永博的连续翻车,导致一段时间里,NBA球队开始试图避开这些未经NCAA验货,来自海外的臂展怪物:尽管半数球队都派出球探亲临现场考察过,但也只有雄鹿使用第15顺位,将字母哥摘走;来自法国的戈贝尔更是只排在了首轮第27顺位:这充分表明了这些球队为此舍得的赌注,也就这么多。况且密尔沃基和犹他也都是小球市,队里也不乏同位置可用球员,不过也就是刮一张彩票而已。
到了去年,长臂怪班巴重新引来一波风潮,身高2米13,却有着2米39(前体侧纪录,现被法尔打破)臂展的他,最终被魔术第6顺位选走,但6.2分5篮板1.3助攻的表现并不太出彩,左腿胫骨骨折又让他报销了半个赛季。瘦弱长臂怪=脆皮人,班巴又是一个不太好的例证。
低顺位兑现天赋,高顺位却频出水货。衡量这一类臂展怪最终成就的,其实在于期望值:如果放低期望,也许会有惊喜;但如果期望过高,将其视为救世主,而且急着让他一步上位,多半揠苗助长,结果可能就糟了。
不过法尔这种大四生,而且塞内加尔又有着大幅修改年龄的先例,他的最大的可能是有试试看的球队在50顺位之后随便选一下制造噱头,不可能有球队真的重用他。而以往年的形势,通常会有对其有意的球队,在选到二轮的时候打过来电话,提前邀请他在落选后加入夏季联赛队伍,如果表现极佳,可能会捞到一份双向合同,然后新赛季继续长时间扔到发展联盟考察,一年8万保障,球队完全没有成本付出,就掌控了这位球员的未来可能性。
不过法尔自己,也是有清晰的判断的:“我的目标就是NBA,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我相信自己是属于NBA的,”法尔还对进入职业之后的未来有过畅想,“到时候我要回馈祖国,举办训练营,让所有塞内加尔怀揣着篮球梦想的孩子都能梦想成真。”
如果不能进入NBA呢?
法尔在高中有着4.0满分的GPA,包括学习高数和科学课程。他用了8个月时间精通英语,在SAT考试中拿到了排名制的95分。现在他在中佛罗里达大学就读的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如果未来不能从事职业篮球,他的另一个梦想,是去西门子或者微软,当一个计算机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