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体育2月23日报道:
已故举重冠军才力之女因患甲状腺双侧乳头状癌发起网络求助一事,让人们陷入到对往事回忆中……在2003年距离结婚5周年纪念日还有一周的那天,才力由于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毫无尊严地死了”,亚洲第一力士的遗孀刘成菊一直饱受伤病困扰,患过乳腺癌,如今不幸又降临在他们的女儿身上,16岁的才巾涵因罹患甲状腺癌,在“轻松筹”平台发起众筹。这是一个令人感到悲伤的家庭,举重家庭难以承受生命之重,谁之过?
毫无疑问,才力式悲剧将再次引发社会对运动员就业问题和关于举国体制的讨论,但也有不同声音,认为体制问题固然值得深思,但面对体制,你是怨天尤人还是自力更生,总而言之,退役后漫漫之路何去何从是一个问题,对“才力式悲剧“我们不该只做围观群众。
才力家悲剧引起共鸣 举国体制似成万恶之源
悲剧总能引起人们共鸣, 2003年亚洲举重冠军才力告别了人世,时隔9年之后,亚洲第一力士的遗孀刘成菊患上乳腺癌,女儿才巾涵在微博上公布了她的病情,吸引了媒体的关注,同情的目光再次对准了他们,如今才巾涵因罹患甲状腺癌发起求助同样引发关注,无需赘言,命运又在考验这个家庭。
在“轻松筹”平台发起60万元众筹引发议论纷纷,尤其是众筹平台上设置的60万募集金额让才力之女被拖入到舆论漩涡中,之后筹款目标降到20万,纵然有人质疑她和母亲刘成菊有消费爱心之嫌,但更多人还是同情这个不幸家庭,正如一位网友所言,“对于这一家三口来说,命运是不公平的,希望能够帮帮她们。”
回首往事,记得2003年才力去世时,一篇《举重冠军之死》就引发了人们对运动员就业问题展开讨论,围绕奥运战略的举国体制成为万恶之源,但讨论和讨伐过后,2012年曾同为举重运动员的刘成菊被查出患有乳腺癌,孤女寡母的生活依旧是潦倒,当如今才巾涵患病引起关注,世人的同情心再次被激起,无疑又将矛头指向了老生常谈的举国体制问题。
举国体制在缔造战绩辉煌的同时,自然也暴露出一些问题、面临着一些挑战,这其中盘点退役运动员辛酸生活的时候,体育人才选拔、培养、退役机制的弊端往往成为罪魁祸首。
在金牌至上、论功行赏的大环境下,如果未能拿到奥运金牌,退役即沦落的悲剧就难以避免,才力、艾冬梅、邹春兰等退役运动员的生活困境都一度受到关注,但类似悲剧还会上演,只不过才力家的每次不幸,都会让“关注奥运冠军的同时给普通运动员同样关怀”的呼声再次响起。
才力曾经营出租车但没成功 刘成菊因伤病丧失劳动能力
前南方周末记者李海鹏一篇《举重冠军之死》的报道,曾将1990年北京亚运会冠军、曾打破亚洲纪录,被誉为“亚洲第一力士”才力贫病致死的悲剧命运展示在世人面前,对于才力贫病交加的悲剧,李海鹏给出了自己的解读,“曾经在一部大的机器里面运转,生活在这部机器当中的才力有存在感,退役后这种存在感没有了,保障也随之消失了,这种不适应, 加上身体上的创伤,脱离了举国体育体制之后却没人对他负更多的责任,导致了他的悲剧命运。”
当提到中国运动员退役悲剧,就不能不提到张尚武,曾是2001年的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体操冠军,却因盗窃沦为阶下囚,流落街头卖艺,这不禁让我们感叹既是个人悲剧,也是制度之殇,当然,张尚武和才力的问题有本质不同,与张尚武被贴上“好逸恶劳”的标签,被网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相比,才力妻女的遭遇更令人同情,实际上,类似家中顶梁柱离世、妻女接连患病的变故出现在任何普通家庭,都是飞来横祸。
据近期采访过刘成菊的中国青年报记者杨海描述:采访这对母女时,没说几句话,刘成菊就问报道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别人会不会给她们捐钱。对于刘成菊来说,“钱”一直是这个家庭最现实、最无奈的话题。第一天采访时,坐在她家的小马扎上,听她要么破口大骂,要么抱怨自己的穷困。再加上留着短寸,皮肤晒得发黑,胳膊上纹着一只狰狞红眼蝎子的刘成菊因抽烟牙齿都已经熏成了黑色,这样一副“凶神恶煞”的形象,让人觉得她不过是个只会伸手要钱的“无赖”,无法理解她的境遇,甚至有些讨厌她。
但是慢慢了解后才知道,因为年轻时练习举重落下的伤病已让刘成菊丧失了工作能力,甚至连下楼都成为一场艰苦的战斗。才力去世后刘成菊曾去举重队闹过几次,导致曾经的领导、教练和队友都“躲着她走”,因为一见到她就知道是为了要钱。
她的生活似乎就只剩下怨恨。她怨体委大院不再管她们,怨长期训练毁掉了自己的身体。她相信自己的女儿遗传了她和丈夫的肥胖,以及随之而来的坏身体。
刘成菊不愿多提才力的往事,只是不停地说“他是个好人”。事实上才力也不是没想过用努力来改变生活,据报道,才力曾买过一辆车做出租经营,当年在沈阳出租车曾经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行业,一个月可以赚几千元,但才力经营不善,后来就把车卖了。对于为何经营不善,我们不得而知,但前南方周末记者李海鹏表示,“他的性格,他父母包括他妹妹说的,就是马马虎虎,比较单纯,按照大家给定的轨道走,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将才力一家潦倒完全归结到相关部门坐视不理也不客观,才力2003年病逝后,国家体育总局、辽宁省体育局根据才力的实际情况,为其特批了5万元关怀基金,以及替年幼的才巾涵办理的5万元专项保险,2013年女儿在微博上公布刘成菊的病情,“大院”送来7万慰问金,热电公司决定以后不会要求刘成菊去上班,工资和补助都照发,但才力家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救济获得改变,至今仍在生存线上挣扎。
所以这一家人的悲剧,并不能归咎于任何一方的过错,体制固然是大背景,但才力一家自身的问题恐怕也是造成如今困境的一大原因。毕竟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生活都是艰难的,靠自身的努力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是我们每一个人正在做的事情。
面对体制他们自力更生 成励志学习榜样
才力一家的遭遇,再度引发人们对举国体制下退役运动员保障不力的微词,在还没有建立更完善保障系统和转变举国体制观念情况下,如果没有奥运佳绩作为尚方宝剑,没有进入组织内获得包分配的铁饭碗,难道就要向命运屈服?
事实上,站在金字塔尖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运动员在退役后都要泯然众人,没有了当运动员时的风光,而总有一些“退役一族”成为励志榜样。
同样练习举重的黄燕兰,23岁时因伤无奈退役,而退役后难以找到工作,黄燕兰和老公莫君成决定自主创业,如今他们的烧卤店蹿红网络,在他们的“举重夫妻”熟食店门两旁是一副对联:“曾经举起运动的尊严,现在举起生活的重担。”
前八一青年男篮中锋史勇,因为伤病退役,部队上曾为他安排过工作,但他拒绝了,拿一笔不到十万块的复员费自谋生路,在河北廊坊经营一间不足5平米的麻辣烫小摊,2013年成为了一家“餐饮管理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并占有20%的股份。
上海田径队曾经的国家运动健将级运动员张晟坦言,不是每一个运动员退役后都可以当教练,而他2011年在上海浦东新区城管执法支队工作,之前尝试过销售员、电视台摄像和编导等工作。
史勇、张晟和黄燕兰的励志故事不能掩盖体制存在的争议,就像张尚武从体育冠军到阶下囚、再到月薪上万离开陈光标直至又回地铁卖艺,也不能以体制的问题为由掩盖他自身的错误,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在举国体制的大背景下,史勇、张晟和黄燕兰用行动证明性格能决定自己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