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9月,唐子豪来到了弗吉尼亚州纽波特纽斯的汉普顿路学院。这里曾经培养出阿伦-艾弗森、迈克尔-维克、阿朗佐-莫宁、盖比-道格拉斯、艾拉-菲兹杰拉德。作为新人的唐子豪场均能贡献17分。他进入了享有盛誉的AAU布-威廉姆斯球队,艾弗森、莫宁、J.J.-雷迪克和贾雷特-杰克也曾是该队的成员。
在观看了唐子豪的训练后,汉普顿路学院的教练麦克斯-吉莱斯皮很快就打消了此前的怀疑,他清楚这位来自中国的小伙子能给球队带来巨大的影响。“他的身体素质太出色了,他还能时刻保持专注。当一名球员同时具备这两种素质,并且他对篮球充满热忱时,你就知道他很特别。”
唐子豪逐渐崭露头角,不少大学开始对其产生兴趣。Youtube上出现了关于唐子豪的视频——他能像其他很多年轻无畏的控卫那样,远投中的,传出no-look pass,还能强势突破篮下。这一年,他成为美国高中最棒的亚洲球员。但在那时,这似乎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过就在2012年2月4日,麦迪逊广场花园掀起“林来疯”,随后席卷全球。唐子豪的生活也因此变得不一样了。
2012年1月14日,在负于弗吉尼亚瓦灵顿高地的比赛中,唐子豪轰下了41分。10天后,面对弗吉尼亚海滩苏利文天主教学院时,他21投18中砍得42分。唐子豪告诉我,就在这两次40+表演后,人们开始叫他林书豪。这个来自亚洲、身高6尺3寸的控卫成为了焦点人物。
唐子豪对于“林来疯”并没有太多的看法,他说他喜欢林书豪,但更多是出于后者为火箭效力的缘故。虽然唐子豪能够理解人们将他和另一名亚洲球员相提并论,可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我希望他们叫我德维恩-韦德。”唐子豪笑着说,“我想要像韦德那样打球,成为一个具备冲击篮筐能力的优质后卫。”
其实早在林书豪面对篮网拿下25分之前,唐子豪已经是弗吉尼亚海滩高中联赛的明星球员了。但现在,他的经历以及所取得的成就都会被拿来与林书豪相比较。在橡树山,上网时间很有限,手机更是被严令禁止,但唐子豪仍然能读到一些中国的报道,称他为亚洲篮球的下一个希望,当然了,和唐子豪名字一同出现的还有林书豪的名字。
这样无休止的比较是不可避免的,且并非没有道理:如果没有“林来疯”,16岁的橡树山双能卫、弗吉尼亚州最好的高中球员之一唐子豪铁定没法吸引人们的视线,不过是又一个来到美国高中打球,以期今后进入美国大学篮球界的普通国际生罢了。
由于史密斯教练的显赫功绩;由于那破旧的篮球馆上空悬挂着的众多球衣,每一件都代表着进入NCAA第一分区的球员;由于作为全美最好的篮球学院之一,橡树山声名远播——金队代表了大学篮球当今和未来的发展趋势。
史密斯教练不负责招募球员,但通过手机和电邮联系到他的家长依旧趋之若鹜。唐子豪来到橡树山的方式很传统。他已经在弗吉尼亚的高中联赛以及布-威廉姆斯的AAU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吉莱斯皮教练说唐子豪之所以选择离开汉普顿路学院、前往橡树山是因为他认为威尔逊口的宁静生活有助于他更加专注于篮球,并且这里天赋出众的队友能帮助自己更好地为未来做准备。
这正是金队的建队核心理念:12个异常专注的孩子自愿舍弃继续在家里养尊处优,为的就是提升自己的篮球水准,很多人在投奔史密斯教练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大学奖学金。虽然唐子豪还没有签下任何意向书,但已有不少学校对他产生了兴趣,其中就包括马里兰、弗吉尼亚、弗吉尼亚理工、斯坦福、俄勒冈以及哈佛。
不同的文化差异总是会导致尴尬时刻的出现。金队的球员们,尤其是交换生,往往会互相照应。第四节的生物课基本都是金队的球员。在橡树山,他们总是集体行动,形影不离。他们住的宿舍位于在校园一角,潮湿阴冷。他们会一起窝在宿舍地下室,对着一个小电视机看NBA比赛。他们会一同去橡树山的学生餐厅吃饭。上课的时候,他们也总是坐在一块。
今天的生物课主题关于鹿肉。老师问是否有人吃过鹿肉,一个坐在前排、来自南卡罗来纳的孩子说在家里经常吃鹿肉,并且认同老师的观点,那就是鹿肉味道不错。接下去的讨论话题变成了鱼,依旧是那个南卡的孩子和老师展开热议。
金队成员们试图加入到这个讨论中。当老师问即将到来的周末假期,是否有人会回家吃鱼时,有金队球员举起了手。过了一会,老师指着教室后面,问道:“克里斯,中国人会不会吃些我们不吃的奇怪动物?”唐子豪抬头,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回答:“没有。”
老师继续问唐子豪,中国人是不是吃很多鱼。唐子豪回答:“是的。”不过在被问到会吃什么品种的鱼时,唐子豪只是耸了耸肩。他的一位队友说道:“或许他们通常都是拿鱼下饭或者就着面吃。”老师则说:“没错。我肯定当克里斯在学生商店的货架上看到拉面时一定会很兴奋。”
你很难描述清楚唐子豪在美国的生活。他始终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但同时他又很沉默内向。他说运动天赋让他成为金队的一员,训练和比赛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他作为国际学生的孤独。橡树山还有些其他的中国留学生,有时候,唐子豪会和他们在一起打发时间,打打电玩或者去附近的中餐馆吃饭。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和队友待在一块。
此前在江苏的时候,唐子豪从未见过黑人。如今三年过去,他一直都和年轻的黑人球员搭档。“在中国的时候,我的周围都是中国人。现在我能接触到不同的人,向他们学习。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更好。”
唐子豪能够这么快适应威尔逊口的生活,令队友和教练印象深刻。他颇具幽默细胞。室友洛卡斯-贾斯蒂斯说唐子豪总是会在夜晚把自己摇醒,迫不及待与大家分享自己新想出来的笑话。来到美国后,唐子豪成为饶舌乐的狂热爱好者,洗澡的时候也不忘哼上当红歌手2 Chainz的歌,这也成为队友的谈资。
“我不明白我洗澡的时候唱2 Chainz的歌,他们有什么好笑的。”唐子豪说,“难道他们之前从没听到有人边洗澡边唱歌吗?”
本赛季刚开始时,特洛伊-威廉姆斯玩了个恶作剧,他偷偷拿走了唐子豪全部的方便面,让唐子豪饿了一整天。那天晚上的球队会议上,唐子豪问:“史密斯教练,是你偷走了我的方便面吗?”这时的唐子豪表现得就是典型的留学生——他清楚文化差异会让新朋友们觉得很有趣,但他不会真的对任何恶作剧有过激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