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爱上足球只因一男人 为此宁可忽视家人

文/成金朝 编辑/Miro

5月10日早上11点,乌云笼罩着香港的天空,一声雷响之后掠过几道闪电,暴雨顿时如注而下。在油麻地京士柏球场,一名瘦小的女孩在暴雨中,看着一群大男人踢球。雨水打在她的脸上,神情依然投入,她就是香港东方体育会主教练陈婉婷。

陈婉婷,绰号“牛丸”,因为性格像牛一样倔强,而“婉”的粤语读音与“丸”一样,因此被朋友如此称呼。1988年10月出生的陈婉婷,年仅27岁,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联合书院地理及资源管理系,同时在香港中大医学院进修,取得运动医学及健康科学理学硕士。最为重要的是通过三年时间拿到了亚足联A级教练证书, 这也让她意外的成为香港东方体育会主教练,然后就是神奇般的夺冠,为东方体育会拿到了阔别22年香港顶级联赛冠军。

陈婉婷不但创造了香港足球历史,也创造了世界足球历史,成为全球第一个率领着男子职业球队夺得顶级联赛冠军的女子教练。她说自己非常幸运,她说现在都还没完全适应如何当主教练,她说希望能够到中超去学习……

一开始外界的质疑和家人的反对并没有让陈婉婷退缩,最终球队获得冠军也是对她最大的肯定。

陈婉婷不是职业球员出身,她是纯学院派教练,13岁之前根本就不喜欢足球。与很多孩子因为父亲是超级球迷的影响,最终喜欢上足球不同,陈婉婷的爸爸也不是足球迷,直到现在两父女还会为家里的电视是看足球和还是台球而争吵。

让陈婉婷痴迷上足球的,依然还是一个男人,而且在她眼里超级帅的男人——贝克汉姆。“哇,实在是太帅了!”陈婉婷这样形容她在13岁时无意中看到的一场足球比赛,穿着红色球衣的7号球员留给她的第一印象。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太帅被吸引。“就是那么肤浅的啦。”谈起自己的偶像牛丸心花怒放。

因为贝克汉姆,13岁的陈婉婷开始像其他女孩追看韩剧那样,追看曼联的比赛。看完还不过瘾,她开始去踢足球,15岁时她报了足球班学习踢球,走上球场让她彻底感受到了足球带来的快乐和感悟。“我人生的所有事情,我觉得都是足球给我的。”陈婉婷不想去谈论太多名利,更想表达的是足球教会了她如何为人处世,足球让她结识了很多好友,足球教会了她如何和人相处和沟通,足球教会了她如何去克服困难……“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足球,足球带来的热情是无与伦比的。”

香港足球的水平并不高,足球运动在当地也并非大众最受欢迎的,女子足球更是完全业余性质,所以作为家长,陈婉婷的家人当初是极力反对她踢球以及投身到足球事业当中的。“毕业后我就选择了足球这条路,当时全家人都反对。”陈婉婷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反对就反对啊,反正我就是屡教不听的,不管家人怎么说,我还是要选择足球这条路。我不肯改变,反对一直没有效果,那我的家人就只能学会去接受了。”说这话的时候,陈婉婷颇有些得意,但她的坚持最终换来了今天的成就。


  不管家人怎么说,我还是要选择足球这条路。
  我不肯改变,反对一直没有效果,
  那我的家人就只能学会去接受了。

陈婉婷也理解家人当初的反对。“他们不支持是合情合理的,当初毕业投入足球工作之时,无论是工资还是前途都非常不稳定,也满足不了一名大学生需要的东西,所以反对很正常,而且中国人的传统就是不喜欢女孩子去踢球嘛。”牛丸家人已经接受现实,现在也非常支持她的工作。 “或许是我父母看到我一直坚持的同时,也看到我一直非常努力吧,现在他们也会来看我的球队比赛。”

家人的支持让牛丸更加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她现在回到家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因为做教练除了训练场和赛场的工作之外,她需要利用业余时间去观看录像,整理数据资料,制定训练计划。 “我真的非常感谢我的家人,也非常爱他们。”家人从反对到支持,陈婉婷直言并没有太大的感触,认为这些都是非常自然的事情,此前只不过是大家都有自己的看法而已。

香港没有女足职业联赛,因此开始踢球后的陈婉婷又有了新的梦想,她希望能够成为足球教练,而这个愿望她很快就实现了,18岁之时她开始执教她们学校的中学女子足球队,这也是牛丸人生第一支执教的球队。[详细]

02没想到能立马执教 超越梦想创造世界纪录

正如莱切斯特英超夺冠一样,前锋瓦尔迪回顾夺冠梦想被实现,他笑言“不被取笑的梦想,都不算是梦想。”陈婉婷大学毕业后的梦想也同样被人取笑,但她一直在努力着。

2010年,22岁的陈婉婷大学毕业之后,就到天水围飞马俱乐部担任数据收集与分析员,随后也出任过俱乐部的行政主任职位。天水围飞马之后她也到南区继续担任技术分析员和助教工作。在上任东方体育会主教练职位之前,陈婉婷执教过两支球队,第一支是香港女子青年队,另一支就是天水围飞马俱乐部的U18青年军,而且在2014-2015赛季拿到了冠军。或许正是这个青年队的冠军,让陈婉婷最终能够加入香港传统劲旅东方体育会担任助教。

或许是际遇,或许是上天对于努力的人的眷顾,陈婉婷被亚足联年轻教练培养计划选中,前往北京考取了教练员C级证书,之后她又考取了B级证书。随后正好亚足联有一个特意为女教练安排的A级教练班,机缘巧合之下陈婉婷3年时间就拿到了亚足联的A级证书。目前香港有4名女教练持有亚足联的A级教练证书,陈婉婷就是其中之一。而这个证书也是她执教东方体育会的必要条件,因为香港联赛的主教练最低标准就是必须持有A级证书。

执教港甲球队是陈婉婷的梦想,如今她的成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2015年12月,东方主教练杨正光受到中甲球队梅州五华的邀请,他决定辞去主教练的职务,前往内地梅州执教。东方体育会俱乐部高层为此事开会讨论,究竟谁来接手球队,陈婉婷当时也参加了会议,会议上完全没有提及让她担任主教练的想法。几天之后,陈婉婷接到俱乐部高层电话,告之俱乐部决定让她担任球队主教练,让她做好准备。陈婉婷还记得她听到这个受宠若惊的消息之后,当时在电话里她只说了三句话,“啊?我?不会吧?”她一直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她,这个疑问一直在她心里。一天时间的考虑之后,陈婉婷毅然接受了俱乐部的任命,“既然俱乐部都敢用我,他们都不怕,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接受采访时,陈婉婷笑着透露,其实她踏进足球圈那一刻起,自己心底的梦想就是执教港甲球队,让她始料不及的是梦想提前了5年实现而已。

当然,陈婉婷也表示在接受任命之后心里是非常忐忑不安的,她内心寻找着各种理由去支持自己的决定,“我觉得我尽力而为,先不管成绩如何,但起码能够得到俱乐部和球员的支持吧?”

就这样,27岁的陈婉婷成为香港联赛历史上第一位女性主教练,也是最年轻的主教练,在她的球队大名单里,只有4名球员是年纪比她小。没有职业足球的经历,没 有职业球队的执教经验,而且还是一名年轻的女性,这些背景让陈婉婷执教初期压力非常之大。“刚开始执教那段时间真的非常紧张,那种紧张完全是表面就能看出来的那种。”陈婉婷非常感谢东方体育会的助教团队,还有球队里的每一名球员,在她最紧张压力最大的那段时间,不仅没有人去质疑她和挑战她主教练的权威,相反给了他很多的鼓励,球员在训练和比赛中都尽最大的努力去执行她的战术部署。


  既然俱乐部都敢用我,
  他们都不怕,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12月15日陈婉婷正式出任东方体育会主教练,球队在她的带领下拿下3连胜,并且在1月24日在香港足球高级组银牌赛中拿到冠军。采访时陈婉婷表示这个冠军对比香港联赛冠军,让她更为之激动,因为上任初期的她急需一个冠军来证明自己,急需一个冠军来驱散执教后的紧张感。

2016 年4月22日,香港联赛倒数第二轮,东方体育会客场2-1击败传统劲旅南华,提前一轮锁定冠军,陈婉婷成为全球首位带领男子职业足球队夺得顶级联赛冠军的女教练,不但被全球媒体聚焦报道,随后也被认定为吉尼斯世界纪录。神话就如此诞生,陈婉婷回顾夺冠一刻,她头脑一片空白,当球员和工作人员疯狂庆祝之时, 她呆若木鸡般站在球场,直到有人走过来拍了一下的肩膀,“牛丸,你能笑一下吗?我们真的已经夺冠啦。”陈婉婷才惊醒过来。那一刻她没有哭,她说还没到泪点,但心里是非常感触的,因为自己没有辜负俱乐部和助教团队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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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执教需克服重重困难 不知道男人们在想什么

女性教练执教男子职业队,资料显示除了牛丸之外,法国乙级联赛也有一人,但只有陈婉婷是率队拿到冠军的。从去年12月到现在,这5个月时间,陈婉婷直言是自己的人生转折点,“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先不说拿不拿冠军吧,这段时间发生的很多事情,都终生难忘。”采访中的牛丸不想总是提到夺冠,她更像表达这段时间自己的内心世界,也更多的感谢俱乐部、助教团队和球员的支持。

“聆听”,是陈婉婷采访中多次提及的,她认为非职业球员出身是自己最大的弱势,而且执教经验不足,所以她很愿意去聆听助教的意见,去聆听球员的意见。“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特别是球队中都是职业球员,他们有想法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在不同中寻找共同点。”陈婉婷执教过女足和男足,她认为女足球队纪律和团结都很容易做到,但女足心态确实弱项,一 旦遇到一些挫折或者困难就很容易崩盘。男足则不一样,特别只职业球队,球员们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主教练只需要从旁指点,给一些意见或者鼓励即可。

虽然是职业教练领域的绝对菜鸟,但陈婉婷还是深得球员们的爱戴。

执教5个多月,陈婉婷深深感受到一名女性教练执教男子职业队的最大困难——“我完全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什么?”牛丸坦言由于男女之间的想法就不一样,加上自己也不是职业球员出身,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她不猜不透球员的想法是什么。还好愿意聆听的牛丸通过球队助教和球队中的老将,去沟通去了解,解决了她认为的最大困难。“反过来其实也是好事,他们想的我想不到,但我能想到他们想不到的啊。女孩子都是比较细心的,在一些细节问题上,我的想法也会给球队带来好处,我也经常和球员们沟通。”无论怎样的困难,陈婉婷认为沟通和团队合作就可以解决。

采访中,陈婉婷一直强调自己最大劣势就是缺乏执教经验,没有职业队踢球经历,她的这些弱点球员也非常清楚。或许是香港言论向来非常自由,球队中从国内到香港踢球的徐德帅谈及这名年轻主帅,他毫无忌讳的直言陈婉婷完全没有执教经验,无论是训练还是比赛中都体现得非常明显。或许正是这种球员和教练之间开诚布公的关系,让年仅 27岁的陈婉婷能够在主教练的位置上坐稳。

此前陈婉婷当助教之时,球员都直接称呼她“牛丸”,一来比较亲切,二来她在球队中年纪很小,这样的称呼也无妨。“现在球员还是这样叫我啊。”身份的转变,陈婉婷不觉得需要在称呼上也作出改变,“尊重是从心的,称呼如何不代表尊重,主要还是大家拿心出来对待对方。”性格豪爽的牛丸从来不介意这些表面的东西,但作为主教练她清楚知道与球员之间需要在一些位置上保持一定距离,否则主帅的威严就无从说起。任何教练都有不满球队的时候,陈婉婷坦言她也有过怒火中烧的时刻,但不会大发雷霆的拍桌子怒吼。“我会加重说话的语气,也会清楚直接告诉他们我不满 的具体事情,我认为职业球队的交流是不需要有隐瞒的。”

陈婉婷认为与球员的相处就是多沟通多交流意见,作为主教练的她没必要摆出教练的姿态,也不需要太做作,一切顺其自然就最好。“大家都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你说得对的,我就服从你。我能够说服你的,你就必须去做。这些都是很自然的沟通方式,最舒服的方法就是最自然的相处方式。”陈婉婷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教练,所以凌驾于全队之上,她希望平等的交流,但是也清楚知道每一名球员的性格特点, 所以知道如何与每一名球员去交流。陈婉婷确切的表示,直到现在为止,球队中没有一名球员是质疑和挑战过她的权威的,相互之间的相处都非常融洽。


  面对如此帅气,血性方刚的男球员,会心动么?
  不会啦,他们都当我男生的,不会有这些问题。

陈婉婷才27岁,而且还是单身,因此有媒体开玩笑问她,“每天面对一帮如此帅气,血性方刚的男球员,会心动么?”这样的话题引来了牛丸的大笑,“不会啦,他们都当我男生的,不会有这些问题。”玩笑过后,陈婉婷认真的说:“有多少香港人能够与自己的梦想如此接近?所以我必须珍惜这次机会,必须把所有精力放在球 队上,其他的事情我现在不会去多想。”足球已经成为这名27岁女生的全部。

与球员拥抱庆祝胜利,夺冠一刻被球员抛向空中庆祝,尽管男女有别,但正如陈婉婷所说的,球员早就把她当男生了。但毕竟是女性,所以在更衣室里,她布置完战术,说完要说的话,就会马上离开,把更衣室还给这些大男生们。[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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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不爱爵爷的曼联球迷 希望能执教中超球队

陈婉婷是曼联球迷,但在她最喜欢的教练排名中,曼联传奇教练弗格森却不在其中,“弗格森的那种气场,是我怎么也学习不来的。”穆里尼奥,瓜迪奥拉和克洛普, 是陈婉婷最喜欢的三名教练。“这几名现代化足球教练,我觉得更适合我多一点。”穆里尼奥的战术,瓜迪奥拉的传控踢法,克洛普的激情,三人中瓜迪奥拉是陈婉婷最喜欢的。“瓜迪奥拉在巴萨和拜仁所带出来的踢法,是我非常喜欢的风格,也是全世界很多球队所非常推崇的,我也会尽量把这些风格带到我的球队里面。”

陈婉婷不敢奢想自己能够拥有三名偶像教练那样的成就,但她却一直在努力。“现在我第一目标就是尽快拿到职业级的教练证书。”职业级教练证是陈婉婷自我增值的第一目标,也是她跳出香港的必要条件。“我的长期目标就是希望能够跳出香港,到足球更发达的地区或者国家见识和学习。”中超就是陈婉婷非常期待的一个地方,而且她把身段放得很低,“不一定是非得做教练,到那些足球发达的地方,可以担任不同的角色,我相信也会让我受益匪浅。”

陈婉婷不会驻足不前,她希望能不断地提升自我,将来出现在中超的教练席上。

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回来,这是陈婉婷心目的信念,她愿意放下香港的一切,然后为了香港足球去漂泊流浪,“我最后肯定是会回到香港的,我希望回来的时候能够给香港足球带回来更多东西,这才是我离开的意义。”。

关于中超和内地足球,陈婉婷非常看好,认为中超的未来肯定更加的现代化和职业化,再加上金元政策下,世界上著名教练和球员都相继来到中超,肯定会带来很多足球的新元素和理念,这也是她希望到中超学习的地方。陈婉婷透露只要有空就会留意中超和亚冠的比赛,在她朋友圈中也有她支持恒大亚冠比赛的画面,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明年自己将会亲自带队征战亚冠。

香港足球与中国足球最近的交集,莫过于国家队与香港队的两场世界杯外围赛。顽强的香港队两场平局,险些让中国队失去了12强资格。陈婉婷认为香港队与国足的实力是相差很大的,之所以能够两场比赛都逼 平,那是教练战术得当,球员斗志旺盛,以及幸运女神的眷顾。她认为国家队中有很多优秀的球员,武磊和郜林是她比较欣赏的两名前锋,认为他们的能力非常出 众。门将位置,也是陈婉婷羡慕国足的地方,她认为中国队有太多的优秀门将。

“男足女教”,27岁的陈婉婷创造了香港足球神话,也刷新了世界足球历史。她拒绝选择安逸,她期待未能能够在更大的舞台上,去把自己的梦想变得更大更强。[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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