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纽约时报》记者萨姆-安德森跟踪报道雷霆大半个赛季，分享了很多球场内外的轶事，剖析了维斯的“极品”个性。科比曾说联盟里具备“曼巴”DNA的人就是维斯，此文或许能让你找到原因。
费城，NBA赛季揭幕战开始之前，拉塞尔-维斯布鲁克照常进行热身训练。他很放松，不断说笑，但篮子还是很准。他是第一个到场的球员，足足练满三个小时，球馆基本是空的。他先练了练罚球和一些小技术，然后开始练自己标志性的干拔跳投。
维斯的干拔是现今篮坛最致命的武器之一，几乎能跟贾巴尔的勾手、乔丹的后仰、德克的金鸡独立相提并论。维斯的速度和侵略性都非常可怕，扣篮雷霆万钧，冲向篮筐的时候永远带着那种令防守者害怕退却的狂暴，而在那时，他就能投进这些干拔跳投，他在半空中完美保持着平衡，就好像在最近是被弹射出去的飞行员一样。他的冲击就是爆炸，他的动作仿佛违反了物理定律。
在洛杉矶长大的他，小时候在操场上跟父亲无数次练习这个动作，每次都有信心投进。
现在在费城，面对眼前的球童和引路员，维斯就在练习这一技能。他沉下宽阔的肩膀，冲锋、急停、起跳、出手——没有进。他再次重复一遍这些动作，还是没进。
这只是热身，但围绕在维斯身边的一切就带有一些历史的意味，他的打铁就好像是一个糟糕的预兆。我看着他在同一个地方投丢了11次，只进了3球，一度连铁5次。他的手感很冷。
就跟一般的揭幕战一样，球迷对这场比赛充满期待，就好像回到了美国国庆日。毕竟，这是杜兰特离开后，维斯第一次比赛。过去8个赛季，雷霆双少名震天下，两人个性和风格迥异，待在NBA最小的市场之一。杜兰特是勒布朗之后的最强球星，他性格低调，却是无所不能的得分机器。相较之下，维斯一直都是个被低估的人，永远都走在证明所有人都错了的路上。
他和杜兰特有冲突但也有融合，互相批评也互相鼓励，难以解析。杜兰特当得分王，他就是失误王；杜兰特是景观绝壁，他就是从上奔腾而下的瀑布。有时候媒体会拍到他们俩在暂停中吵架，但事后再面对记者，他们又成了好兄弟。杜兰特曾经说维斯是他的“hype man”（注：嘻哈音乐中的伴唱），他们的关系就是谜团。
他们究竟是真正的朋友，是同事，还是冤家？但这段关系最令人震惊之处在于，他们合作的成绩那么好，让雷霆一直保持强大的战斗力。2012年，他们俩都只有23岁，一个大部分球员生涯才刚刚开始的时候，雷霆就闯进了总决赛。在六年时间里，他们四次打进西部决赛。唯一没能成就的，就是联手拿下总冠军了。
上赛季他们差一点就做到了，面对勇士取得了3-1的领先，但却没能守住。但按照这个惯势，冠军迟早是他们的。结果在去年七月，杜兰特选择加盟勇士，离开维斯。曾经的伴唱就这样走到了台前，篮球圈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费城的那一夜，维斯在热身中的糟糕表现延续到了比赛里，他的队友状态也很差，错过了很多轻松得分的机会。而当维斯试着单干，运气也不好。他的跳投遇到了强硬的对抗，突破往往被防守者包围封盖，勉强传球不是出界就是被断。76人在开季时可是给看作是实力最差的球队，但打了5分钟他们还16-5领先雷霆，主场球迷都陷入癫狂。
“他害怕了！”坐在我后面的人不断喊道。
这种被动时刻往往就会触发维斯进入另一个维度。在76人的一次失误后，他在半场附近拿球，直接冲向篮筐，引来对手大力犯规。但他依然突破了两人包夹，用一个刁钻的角度把球放进。哨响之后他站在那里，跟球迷对骂。一个穿着艾弗森球衣的白人球迷骂了回去，双手还在比划。
在开心的时候，维斯会露出孩子一样的表情，但现在那种表情早就不见了。他明亮的圆眼睛变得狭窄和阴暗，嘴角释放着冷笑。他向裁判指出了那位球迷，现场保安随后把他驱逐出场。维斯站在罚球线上的时候仍然猛烈地摇着头，接下来到几个回合他也带着愤怒突破、传球和得分，他身后的球迷逐渐安静下来，甚至还是责怪那位被驱逐的球迷，觉得他不该激怒维斯。
维斯就用这样的愤怒扛起了球队，等到半场时比分已经打平了，维斯下场时仍在咒骂。下半场让他愤怒的理由更多了，雷霆只能靠他创造机会，但没人能够把握住机会。史蒂文-亚当斯甚至投丢了轻松的空接，球迷们高喊道：“KD离开了你！（拍手-拍手-拍手）KD离开了你！”
于是维斯又开始出手，就像在热身一样，他丢了一球又一球。但他没有停下，永远能重新站起来。在比赛还剩3分钟的时候，雷霆落后3分，维斯持球碾向篮筐，没有一丝犹疑，强行起跳干拔。这一次，他投进了；没过多久，他又进了一球，让雷霆取得领先。最后，球迷们带着难以置信的失望，看着雷霆赢了6分，维斯得到32分12篮板9助攻，他完全可以拿到15次助攻，但这还取决于队友的水平。按照雷霆今天的手感，9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赛后，维斯在更衣室只围了一条毛巾，小腿上青筋暴露。在媒体的注视下，他开始慢慢更衣，毫不避嫌地穿上内裤。“为什么不呢？”这句话是维斯的座右铭和宣传语，从他的时尚品味到出手选择，他都践行着这句话。他套上了黑色紧身牛仔裤，膝盖破洞，然后套上明黄色的运动衫，上面印着“超自然：超脱平凡”。这一套可能还不算出挑，但随后，维斯又在牛仔裤外加了一条裙。
他在脸上抹了润肤霜，才开始接受采访。跟往常一样，他回答问题时都不会瞅记者一眼，仿佛他们都不存在。有人问他为什么穿裙子，他说：“为什么不呢？”
离开凯文-杜兰特的人生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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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斯这个赛季的表现是历史级的，因为他场均拿到三双。本来是很罕见的一项成就，在维斯这里成了日常。三双根本代表着篮球运动的本质，说明了一位球员在身体上、策略上和精神上都在统治比赛。
在本赛季的一些比赛里，维斯的数据上涨速度快的吓人，比如15分钟拿10次助攻，也比如一场比赛得到26分11篮板22助攻。多年来人们都在讨论杜兰特为维斯牺牲了多少，现在这个论调反过来了。
当杜兰特离开的时候，有球迷猜想维斯能够完成不可能完成之事。理性一点的人则会觉得，作为一个身高6尺3寸的后卫，身边也没有顶级射手，要场均三双不可能。要讨论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忽略维斯的个性。
雷霆得分后卫安东尼-莫罗就说：“他变成了一个不同的人。”亚当斯说：“他是很奇怪，反正就是不正常。”
维斯不仅是一位超强力运动员，他的脑回路也跟一般人不同。他性情乖张、固执、忠诚、超级注意保护隐私，是个控制狂加完美主义者。他有一个非常小的朋友圈，也不愿意出风头。
维斯1988年出生在洛杉矶，距离俄城1300英里。他的父亲老维斯在一家面包厂工作，闲暇时间经常打篮球。当我问起维斯他父亲是位怎样的球员时，他立刻笑了出来。
“球员？球员！？”他好像从来没这么想过自己的父亲。“天哪，我只记得他们一直都在吵架了，他们打5分钟比赛，然后要吵上40分钟。每天都这样。”
维斯的父亲很严肃，也很投入，坚决不会让家人惹上任何麻烦。当维斯开始对篮球感兴趣时，他就设计了无数训练办法，两个人练到忘记时间。他们专注于中距离跳投、干拔跳投，练完单脚练双脚，练完移动练站立。维斯学到各种各样的出手办法，不管是失去平衡还是超速，还是根本没机会站好。“很多时候根本进不了的球我也能投进，”他说，“都是靠我爸爸，基本就是我们俩训练的。”
在解释自己的个性时，维斯总是不断讲到自己的父母、弟弟和妻子，但他不允许记者去采访他们。当我问他可不可以跟他的父亲和弟弟交流的时候，他说他要问问母亲，然后又说：“我妈妈就从来不会接受采访，她不喜欢讲话。”
在高中，维斯是队里最矮的球员，直到高三都还不能扣篮。当时他已经具备了未来会令他伟大的特质，拥有疯狂的速度和无畏的态度，像一个永动机一样。篮球说到底是体格的运动，但维斯在这方面没有优势。
但在高中结束前，他的身高迎来飞涨，一下从5尺8长到了6尺3。但因为爆发太迟，他还不算大学篮坛的顶级潜力股。即便如此，他依然得到了UCLA的奖学金，因为校队里有人临时宣布参加选秀。
维斯一开始是个板凳球员，防守专家，他的工作就是上场造成破坏。在大一的时候，他场均只打9分钟，得到3分，而同一年里，德克萨斯大学的凯文-杜兰特场均出战36分钟，得到26分11篮板，被很多人赞为NCAA史上最强的一年级生。
大二那年，维斯在队里的位置更重要了，各种强力扣篮经常让他登上ESPN集锦。而那时候，杜兰特已经拿下了NBA的最佳新秀奖。维斯二年级的场均数据很一般，13分4篮板4助攻，但西雅图超音速还是在第四顺位选择了他。结果最震惊的人还是维斯自己，他还担忧根本不会有人选他，害怕自己会成为留在小绿屋里的最后一人。
理论上看，维斯跟杜兰特还是非常互补的，一个是防守专家，一个是得分超人。在进攻端，维斯要给杜兰特让位，在防守端，要弥补杜兰特的短板。但最终，维斯接管了整支球队。
维斯有传统控卫的技术特点，但他的个性却比杜兰特更适合领导球队。这也是为什么超音速当初选了维斯，他有超强的抗压能力，在任何情况下也不会失去对自己的信心和专注。在他的新秀赛季，雷霆打出了3胜29负的开局，专家们都在讨论他们是不是史上最烂球队，维斯的失误全联盟第一，而球队也面临搬迁。
等到第二个赛季，雷霆就转了运，成功打进季后赛，还差点击败了强大的湖人。第三个赛季，维斯场均已经得到22分，成了全明星，雷霆也打进了西部决赛。而此时外界又有了新的批评：维斯是个球霸，不愿意让位杜兰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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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奇克斯总在维斯身旁耳语。80年代他在76人打过控位，跟J博士、摩西-马龙、查尔斯-巴克利做过队友，进过全明星，拿过总冠军。在维斯生涯第二年，他成了雷霆的助教，管好维斯就是他的“特别任务”。
一开始，维斯在练习运球技术的时候，奇克斯就跟其他助教一样指点。在比赛里，维斯有时候情绪失控，奇克斯则是负责平抚他的人。现在他们俩每天早上还会一起训练，维斯总是第一个到球馆的人，提前训练好几个小时， 然后两人一起进行投篮训练和篮下动作练习。
“他是个充满动力的人。”奇克斯说，“而且非常自律，永远不会迟到。”
我问奇克斯他以前有没有见过像维斯这样的球员。
“我……像这样有爆发力，还把速度和力量结合在一起的，我没认识多少。”他说。
巴克利或者阿伦-艾弗森呢？“查尔斯是很有力量，但他的速度没办法跟这家伙相比。”他说，“艾弗森不错，两人打球风格很像，有同样的激情和斗志。”
但艾弗森不喜欢训练，而维斯对待训练的态度仿佛是要准备季后赛第七场一样。主教练比利-多诺万在刚来雷霆的时候，甚至会为此感到吃惊。哪怕是在一大早大家热身的时候，维斯一拿到球就像要爆炸一样。“我们要打82场比赛，”多诺万说，“有时候球队就是不在状态，很疲惫。但拉塞尔非常特别，这种事情不会影响到他，实在太疯狂了。”
“这是我在NBA的第39年了。”奇克斯说，“我问过很多人，但没多少人能解释他为什么能永远保持这样的力量和速度。在这个联盟，球员一般不会这样打球，而他不管是在训练还是季前赛都是如此。很多球员都入选过全明星，但有多少人能拿到两次全明星MVP？”
维斯还是连续两年拿了全明星MVP，他说：“我不认为自己强到了可以放松耍酷的地步。”他说。
我也问到了雷霆的替补控卫塞马尔-克里斯顿，每天在训练中防守维斯是什么感觉。“问题多多。”他说。
安东尼-莫罗说：“这可不是件趣事，我真的见过他在进攻端把人撞伤——那还不是进攻犯规。”
围绕在维斯身边的这些矛盾中，有一个很突出。有时候在场上，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团乱麻，但在另外很多时候——特别是私生活里，他是个极度需要秩序的控制狂。他的每日行程都是一样的：给父母打电话，停在固定的车位，早上在3号场地投篮。他要求房间必须干净整洁，不管是更衣室还是家里。
赛前，他总要吃一个夹了花生酱、黄油和果冻的三明治，面包必须对角切开，填进去的夹心必须又薄又平整。雷霆自己的主厨当然知道怎么做，但在客场就不行了，维斯得亲自做。
在开赛前三个小时，维斯会开始热身。开赛前一个小时，他会去小教堂。等到比赛还有6分17秒开始的时候，维斯会从板凳席上跳起来，喊一句“站两排”，然后全队开始最后一次上篮热身。我问维斯这一切背后是否有什么数字命理学，他说：“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就是爱这么做。”
他也会疯狂观看比赛录像，一定要了解球队每个回合的每个战术。亚当斯说，一起坐飞机的时候，维斯偶尔会在半夜把他叫醒，给他看自己错过的地方。“我不得不说，凌晨两点起来看比赛录像，眼睛都睁不开。但他还是那么专注，太惊人了。”
雷霆人人都会讲这样的故事，维斯的存在就像一个能量场，影响着雷霆管理层的每个角落。当维斯出现的时候，人人都注意他，而他从来都不缺席。球员们晨练开始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了，有时候晚上加练，他则会在力量室练。所以你可以想象杜兰特这种级别的巨星，会希望找到自己的空间。
虽然维斯身边的每个人都对他充满溢美之词，说他无比忠诚慷慨，是个大好人，但他确实也会让身边的人有点如履薄冰。他嘴巴会很脏，很爱调侃，威慑力很强，别人在他面前说话也会考虑再三，生怕触怒他。或许制造这种紧张感是维斯保持专注的方式，就像用粗石把宝剑磨得更锋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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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维斯是在2012年，一开始的交流并不顺利。他让我等了超过1个小时才接受采访，而且没说出什么内容。我努力想让他多说点，但这种努力只持续了10分钟。而在这段时间，维斯还在跟朋友打电话，告诉对方采访很快就会结束。
他拒绝采访的能力是非常高超的，雷霆的公关告诉我，维斯很习惯给管理层员工起外号，而我问到他给队友的外号是什么，公关说：“这是秘密，不能说。”
维斯会去他们的办公室与员工聊天，坐下来检查厚厚一叠合同。商业上的事情他一般都自己处理，经常就坐在训练场外面算自己的账单。本赛季的公关办公室里多了一样新东西，一张巨大的彩色打印的赛程表。维斯很喜欢，就问人能不能送给他。他们说不行，但可以重做一份给他，维斯问为什么不行，他不想等。他说，自己毕竟是明星球员，怎么不能有优待呢？
哪怕是在球队员工的办公室里，维斯也会扮演混蛋的角色。但即便经历了那次不成功的采访，我也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人人都喜欢他。在传统的社交标准里，维斯的言行叫做没礼貌；在传统的篮球标准里，在快攻里一挑四、迎着对抗干拔跳投也不是好的选择。他就像个赌徒，在美丽和粗鲁之间游走，不断挑逗和影响别人，特别是那些他喜欢的人。
一位雷霆公关告诉我：“关于拉塞尔别人很少知道的一件事，是他用右手投篮，在媒体指南里就是这么写的。但他平时写字都用左手。”
正在签合同的维斯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我说：“别把这写进你的文章。”
我说我可以不这么做，除非他告诉我给队友起的外号。他骂了句脏话，说：“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我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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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赛季打了一个月，来到纽约的维斯几乎保持着场均三双的数据，只有篮板是在9.9个。而在对尼克斯的比赛里，维斯只要拿到11篮板就能成就场均三双。
他一直很擅长抢篮板，不但有过人的天赋和对抗能力，更有顽强的意志和韧性。有时候他在底角投丢了三分，还能立刻冲到篮下抢回篮板。莫罗说：“有些在大前锋和中锋头上抢下的篮板，完全就是凭靠意志。你能在他的眼睛中看到渴望，那种专注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我跟很多专注的球员做过队友，但没有人能保持到他这个地步，太疯狂了。”
在麦迪逊广场花园，尼克斯出手的第一球没有进，维斯就用左手轻松收下了篮板。三分钟后，又一个三分在打铁后直接飞进他手里。球似乎总能找到他，就算找不到他的时候，他也会去奋力拼抢。在上半场他就抢到了9个篮板，拿到了准三双，尼克斯球迷公开为他贺彩。
下半场刚打79秒，三双达成。他只打了20分钟就拿到三双，很多媒体都说是是NBA进入现代化的最快纪录。但后来雷霆公关纠正道，他本赛季曾经有过18分钟三双的纪录。
维斯并没有停下来抢篮板的节奏。这场比赛我最喜欢的一个篮板，是他的第14个：他持球突破三人防守，传给空位队友，但却失准。维斯眼睛一直跟着球，见球进不了，在它砸上篮筐前沿的一刻，他就全力起跳。在两名尼克斯球员的头上，他拿走了球。场边的斯派克-李还准备庆祝雷霆打铁，但当维斯抢下篮板后，他只能懊恼地抓着头哀叹不已。
等到比赛结束，维斯拿到27分14助攻17篮板，远远超出了他所需要的，他已经达成了赛季三双。而这场比赛，只是他连续七场三双中的一场。维斯和他的数据成了联盟奇观，几周后，面对无数追问，维斯显得很不耐烦。
“说真的，这些三双的讨论让我有点烦躁。”他说，“大家都觉得如果我没拿到，就是个大新闻；就算我拿到了，也是个大新闻。我再说第100次，我真的不在乎这些。”
但他这话没什么信服力的，因为谁都知道，维斯什么都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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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的一个休息日，维斯在俄城坐上了“Rolling Thunder Book Bus”专线。这是球队的社区活动项目，把一辆校车变成移动图书馆。那天下午，这辆车停在郊区的一所小学外，维斯早早就到场，连孩子们都还没开始排队，雷霆的公关部长也没来。他就坐在校车的驾驶座上，躲开了外面的大风，按着方向盘上的开门按钮打发时间。
慢慢地，一群三年级学生出现了，维斯开始发放书签和手环，亲自交给每个孩子。有些学生看到他无比兴奋震惊，有些则感到困惑。有个小男孩问他：“你真的是拉塞尔-维斯布鲁克吗？”
他回答道：“是的。”
有个小女孩说：“我在加油站碰到过你。”维斯则说：“没错，我也是！”
但孩子们走下校车，维斯祝他们在学校过的愉快。有一个男孩在上车时鞋带开了，维斯盯着地板上的鞋带说：“哥们，把鞋带系好。”小男孩低头看了看，继续走到车后面挑了一本书。维斯把手环和书签递给他，又说：“祝你在学校开心，把鞋带系好。”
小男孩还是拖着鞋带下了车，继续向前走。维斯对这车门喊道：“别忘了系鞋带！”
在之后的活动上，维斯始终惦记着孩子的鞋带，不断提醒鞋带散开的小孩。他是真的很着急，检查着每个小孩的鞋带，到了就算松着没散开，维斯也要提醒一句的地步，仿佛没系鞋带是什么了不得的公共危机一样。
有一个小孩在上车的时候两边鞋带都是拖地的，维斯说：“你就这么穿鞋吗？我以前也这样，但你真的系起来吧。”在那个孩子去拿书之前，维斯直接蹲下帮他把鞋带塞进了鞋子里。
等到活动结束，孩子们都回到课堂，鞋带都安安稳稳的时候，维斯已经坐在自己白色的凯迪拉克轿车里，把思考的重点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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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城的发展史，其实更像一个“美利坚诅咒”：城市建立于1889年，在一个混乱的下午，人口从零变成了一万。这里的经济一直很萧条，还总出现飓风灾害。而在近年经济虽然兴旺了，但大量水力压裂的石油工程导致还地震越来越多。
杜兰特算是过去十年里俄城少有的坚如磐石的事物了，但去年夏天他离开的影响被本地人放大了。这是俄城，留不住人才，梦想在这里凋零，经济也腾飞不起来，某样事情好不容易发展到了巅峰，却立刻分崩离析。
在杜兰特离开后，无数人都猜测维斯也会走，而且就算他真走了，也不会有什么人怪他。那么多大城市的强队的适合他，他可以去更好的餐厅，在时尚圈的影响力也会更大。但他却很快与雷霆完成了续约，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个疯狂而不理智的选择，但也是对他来说最完美的选择。
维斯告诉我，在洛杉矶长大的他，以前都不知道俄城真的存在。然而他还是留在了这里，带着混乱与控制的奇妙平衡冲向伟大。俄城球迷已经很喜欢他，而留队决定让他也变成了一个传奇。整座城市都悬挂着“为什么不”的标语，最高的摩天大厦上也写着“谢谢你维斯”。
雷霆总经理萨姆-普里斯蒂说：“因为维斯，俄城很多人对自己的态度都不一样了。他们站的更直，更有信心。我相信很多人现在去面试的时候，都会用维斯给自己打气，这也真的能帮到他们。就算没被录用，他们也会像维斯一样，只会为对方感到抱歉。”
这就是维斯的不完美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投篮手感可能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弃他而去，他的队友可能根本没能力赢下一场比赛，本地经济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就突然崩溃。维斯对待生活的态度或许是最理性的：控制你所能控制的，只追求你认为值得追求的目标。没有保证，没有确定，这就是美国的新形势，我们能确定的只有彻底的存在，彻底的真诚，彻底的努力。
这些年来一直有很多针对维斯的批评，现在可能没那么响亮了，但依然存在。在他的三双之外，还有高失误率和低命中率。但多诺万说，这样讲就是无视重点了。“你要先了解维斯才行。”他说，“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努力程度如何。这不意味着他一定要打一场完美的比赛，也不意味着他永远都不失误，永远都不漏人。但每当球飞出去，他要有足够的能量和热情去追。”
“很多球员一辈子做过很多让他们追悔莫及的事，在退役之后懊恼为什么没有更努力，做得更多一些。维斯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他的内心最终会得到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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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场比赛过去，维斯场均得到30.7分10.7篮板10.5的三双。已经没什么必要再作历史对比，我们都知道自己正在见证篮球历史上的奇迹。这个赛季的下半程或许会更加精彩，维斯仍然认定自己是个被低估的人，哪怕他拿到了这样的数据，哪怕他留在了雷霆，哪怕他投进了那么多关键球，带着平庸的球队混得还不错，他还不是全明星首发。
他的首发位置，被人气更高的库里所占据，而他是杜兰特的新控卫。所以，维斯还是会做自己该做的事，准备迈向自己的下一个三双。
本文来源：网易体育
作者：kewell
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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