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端倪在这个赛季中期就有了。联赛中期引援前的一次训练,曼萨诺和国安总经理高潮在工体外场详谈了一次,副总经理武又文担任翻译。这是引援期间数次讨论中的一次。但这次下来之后,曼萨诺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太好。
这次谈话虽然没人能听到,但最终所有人都看到了答案。当时外界热炒的穆里奇、利马都不是国安的盘中菜,反倒是克莱伯拖着超重的身体来到了北京。对于俱乐部来讲,对主教练期许并没有降低。俱乐部的大意就是,“让我引援,我引来了,用不用得好?怎么用?那是你教练的事。”
如果彻底放弃引援,国安未必能比最终成绩差。因为上不了场的克莱伯实际上反倒减弱了国安的实力。当时的费祖拉乌即便仍未找到状态,也起码能胜任首发。但在费祖拉乌被下放预备队、克莱伯上不了场、德扬打一场休一场的情况下,要实现联赛、足协杯一个都不能少的目标确实有些为难这位59岁的西班牙老人。所以说,曼萨诺的下课只是时间问题,“非战之罪”。
到了年底,恶果方显。国安先是足协杯被同城小弟淘汰,后让广州恒大攻克了引以为傲的工体实现五连冠。曼萨诺的幸运手串也没能给他带来幸运,最后一场新闻发布会,曼萨诺摘下了它。
赛季结束后,国安高层在电视节目中的一句“中国很大”,给出了曼萨诺的结局。但同样是在那次电视节目上,曼萨诺指出了国安与恒大的差距就在于攻击力上,“恒大是进三个丢一个,国安是进两个丢一个。”而攻击力在中超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外援,“在皇马和巴萨没有C罗梅西,他们还会那么好么?”曼萨诺反问道。
同样也是在这次节目,俱乐部高层说,“我们赛前却从没有听说过找到过对手的弱点。”曼萨诺说,“每一场比赛研究的很充分,准备的很好。”球队高层说外援要符合市场规律,曼萨诺说,外援不行。双方的矛盾开始公开化。而去年也是大约那个时间,曼萨诺刚刚获得了中超最佳教练。
见过曼萨诺本人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温和、儒雅的教练,从不咄咄逼人。不管是对俱乐部的人还是球迷,他都非常有礼貌,见到人会主动微笑,虽然这之后会说一堆你“听不懂的西班牙语”。赛前发布会上,他总是先笑着来上一句,“大家下午好”。当然,输了球微笑未必有,但问好总是必须。
在他离开北京的那个夜里,近500名球迷去机场为其送行。这个喜欢喝中国二锅头,喜欢吃川菜的老头流下了眼泪,也说了数不清的感谢。最应该说感谢的还是俱乐部,但很遗憾,至今没有看到。
因为无论如何,曼萨诺率队打破了队史一连串的纪录是不争的事实:连续不败纪录(820分钟)、连胜纪录(7场)、21场不败纪录、亚冠小组头名出现、连续两年率领国安成为中超失球最少的球队、队内两名现役球员登陆德甲(张稀哲)、西甲(张呈栋)等等。
而“教授”也带来更多的还有他的足球理念,也是他常说的“踢好球”。这也是他最想要传递的。去年在北京的一次讲座活动,曼萨诺为曾生动地讲解了“足球语言的艺术”,让人印象深刻。曼萨诺的个人网站的logo是一个苹果,据他自己解释是因为他的名字在西语里有苹果树的意思。而这棵“苹果树”没能在中国开花结果。
对于曼萨诺的离开,不少业内的人士也感到惋惜。曼萨诺的能力和业务水平毫无疑问,只是他跟国安高层之间沟通不畅,出现误会和分歧,导致双方的裂痕越来越大。
其实谦虚和理性是曼萨诺一直强调的做教练的基本要素,他也是这么践行的,但在这个复杂的足球社会里,“情商不高”很难走下去。
曼萨诺团队的薪金并不高,这一次解约国安也没有付出太大的代价。下个月17日,国安将重新集结,进行冬训。届时不会有新教练突然上任,应该仍然是国内教练组带领。至于洪明甫,恐怕是好事者的一厢情愿。
曼萨诺离开了,工体外很难再见到老人的微笑。只希望这次之后国安不要在选择教练这件事上继续之前的“两年式”轮回:第一年,你侬我侬;第二年,裂隙渐生;到了年底,分手快乐。尼采说,永恒轮回是最沉重的负担。不因解约金高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