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保生/文
人称篮坛“名嘴”的白金申,是篮坛三秀才中年龄最小的,1932年生于天津,是地地道道的天津卫,1952年毕业于天津市一中。别看是高中毕业,但他在1950年就入选了天津市队和华北队,参加了1951年在北京举行的首届全国篮排球大会。打中锋的白金申,能攻善抢,与打前锋的李汉亭、程世春配合默契。1952年,白金申入选中央体训班,当时的中央体训班即为国家\队,由此开启了白金申的篮球专业生涯。随后,他成为赫尔辛基夏奥会中国男篮的一员,参加了罗马尼亚世界大运会。1957年进入北京男篮,1960年走上教练岗位,在此后的20多年里,他先后执教国家女篮和北京女篮。1987年白金申又完成了从教练到体育管理干部角色的转换,晋升为市体委先农坛训练基地主任,并长期担任中国篮协副主席、技术顾问和北京市篮协主席。
白金申生前资料图
别看白金申没上过大学,但高中毕业的他,非常勤奋好学,85岁的老前辈程世春说:“大白聪明好学,称得上是博览群书,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史书看的也不少,能说会道。要是一屋子人里说话声音浑厚的,一定是大白跟那摆活呐!大白训练讲话非常形象化,不仅语言丰富,表情也生动极啦!”另一位老前辈、89岁高龄的张长禄说:“大白的这些才华在打球没显示出来,他在上世纪60年代先后去柬埔寨和阿尔巴尼亚执教,前后加起来有两年多时间,在这期间他刻苦自学,丰富了学识,提高了理论水平,从而为他之后成功执教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白金申是从1960年起执教的,1960年至1963年执教的是北京青年女篮,这个队伍是北京市体委自力更生一手打造的,也就是后来的北京女篮。白金申工作认真努力,并由此正式开始了他执教女篮的生涯。在训练北京青年女篮的这三年里,球队处于新老交替时期,而白金申也是刚刚成为主教练,如何带好这个队伍,他和队员都面临考验。当这支队伍初见成效后,白金申便受国家体委委派,先后去了柬埔寨和阿尔巴尼亚。等他完成援外任务回国时,受“文革“破坏,体育事业陷入停滞混乱之中。1970年 ,体育事业逐步恢复,白金申重新拿起了执掌北京女篮的教鞭。仅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北京女篮便重返一流行列,在1972年的全国五项球类运动会上获得亚军,1973年获得全国甲级联赛第三名。
这支队伍当时拥有老国手刘玉民、魏文珊、任焕珍等,后又补充了年轻队员卢红、宋婕、孙瑞云、宋晓波等,为了把这支队伍捏合成型,白金申可谓呕心沥血。带女孩子不同于带男孩子,得摸清女队员的脾气秉性,白金申从心理上加以引导,区别对待。对有的队员他可以吹胡子瞪眼,对有的队员他则细语安抚,有时他甚至在某些队员面前故意说另外一些队员的毛病。白金申不怕这些姑娘之间有矛盾,他正好利用这些矛盾去管理队员,他把这种工作方式称作“制衡”。
有些老队员回忆说:“白指导有时嘴特损,瞪着大眼睛,鼓动着厚嘴唇,一通儿话就冒出来了,当时听着就觉得下不来台,可回去一琢磨,又觉得他损的有道理”。除了心理引导,白金申在训练上确有独到之处,他把很多基本功和战术配合变成顺口溜,听起来不仅琅琅上口,而且易懂易记,例如他编的防守姿势要领:“防守重心低,膝部必弯曲;时刻做起动,双腿勿直立;全身需平衡,动作放松宜;切忌手拉人,勿用推和倚。”白金申十分善于把感性认识提高到理性认识,从而形成自己的篮球理论与观点,曾经撰写了《罚球》、《快攻训练》、《篮球运动员的心理训练》等诸多学术文章。写到此,不能不佩服过去中国篮协的负责人,他们非常重视提高教练员的理论水平与学术交流,但CBA已经搞了20年了,出过一本教练员的理论专集吗?组织过学术交流吗?
临场指挥沉着、机敏、果断的白金申,先后统领北京女篮获得第三、四届两届全运会冠军。中国篮协充分肯定了白金申的领军才能,1976年和1979年两次任命他为中国女篮主教练,带队角逐亚锦赛,并分获冠亚军。从国家队卸任后,白金申晋升为北京篮球队总教练,后又被市体委提升为先农坛训练基地主任,成为一名优秀的体育管理干部。虽然不再带队,但他仍参加北京男女篮备战重大比赛的会议,并提出个人见解。北京男篮在第五届全运会上能逆转解放军队而折桂,半场休息时也得到了白金申的指点。
白金申不仅书读得多,且喜爱书法篆刻,擅长隶书,不少人向他求字。现篮管中心竞赛部部长张雄,10多年前在《篮球》杂志工作时曾向白金申求字,白金申欣然应允,还为张雄做藏头诗一首。笔者当记者时与白金申接触较多,不仅要跟他聊篮球,还要聊其他体育项目,因为他是先农坛训练基地的主任,十分了解北京市乃至全国的竞技体育情况。白先生退休后,仍然为体育操劳,还通过海内外体育联谊会广泛开展工作,人脉极广。2000年悉尼奥运会时,我们《北京晚报》开了奥运专刊,为了使专刊丰富多彩,邀请了一些专家权威点评赛事,我清白先生开了一个《白爷话奥运》专栏。每天夜晚或清晨,请白先生点评当日焦点赛事。时间充裕,白先生就自己动笔用传真把稿发过来;时间紧迫,我就通过电话录音让白先生口述,然后整理出稿件见报。
当时已年近七旬的白先生,可谓不辞劳苦认真热情,传完稿还谦虚地说:“你看行不行,不合适的地方你就修改。”谁也没想到,两年后白先生突然去世。那是在2002年2月4日,白先生去天津讲课,课还没开讲,他突发脏病倒在了主席台上。不幸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北京,时年已89岁高龄的牟作云不禁老泪纵横,哽咽着说:“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惜呀,大白!”白先生也算是落叶归根,生于津门,逝于津门。至此,篮坛三秀才都已驾鹤西去。三位先生虽然已不在人间,但他们对中国篮球的突出贡献却永远留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