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永远争第二?

文/某甲（网易体育专栏作者）

“从伟大崇高到荒谬可笑，其实只相差一步。”波拿马-拿破仑征俄失败后得到这样的感触。大卫-布拉特虽然并没有那么高的历史地位，但想必会 对此感同身受，在布拉特的构想中，克利夫兰骑士肯定不该是这个样子。不说横扫东部一骑绝尘，起码不至于还要为一个季后赛席位而殚精竭虑——他手上拥有的棋 子，好到让其他29个教练嫉妒。

2014年7月，刚刚升值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布拉特洋洋得意地对媒体说：“过去两个月，我从一个巅峰跃到另一个巅峰。”

半年之后，布拉特在媒体面前给球队下了硬性排名指标显得有些倔强：“没有多少场比赛了，很容易看到你必须排在怎样的位置，我们要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希望实现这个目标。并不是要以球员健康作为代价，但我们一定是想排名尽可能高。”

运了运气，他就像赌气的小孩子似的说——“我们必须拿到东部第二。”

带领马卡比赢得欧洲冠军，然后兴致勃勃给《今日美国》发邮件说想要执教NBA的时候，布拉特显然没有料到这是个多么艰难的工作。在此之前， 布拉特一直是个挑战者，作为以色列裔美国人，他在欧洲创造了篮球神话，并且在一个和美国有着微妙关系的俄罗斯取得巨大成功。更多时候他扮演着成功者。

事实上，布拉特是个脾气倔强的人，波士顿长大，从小是凯尔特人球迷，在普林斯顿打球，然后在欧洲篮球氛围中执教。他从来是个战术体系控制者，他执教的球队都必须贯彻他的篮球理念，他在普林斯顿大学读书时就坚信的那一套，这套篮球理念一路走来让他取得成功。

但是NBA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他手下有全世界教练都想要的超级明星，但是他发现他并不能像以前使唤任何一个队员那样跟手下的球员说话，他的 战术不一定会在场上得到贯彻，他的话也会被自己的球员在记者面前驳斥，然后被剪辑成不同版本在电视台、网络和球迷口中传播。他活像个傀儡。

菜鸟赛季，我们不止一次听到布拉特跟记者们玩文字游戏：被勒布朗推搡，勒布朗屡次在媒体面前反驳他的话，他要不厌其烦地回应和勒布朗的关系，在欧洲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必须认真回应“菜鸟教练”的称号。

他的要求很好理解：作为一个骄傲的固执者，他的NBA“菜鸟”赛季并不能算是成功，骑士队前半程的挣扎让人们对他的实力大加怀疑，“欧洲教练之神”的光环褪去，他得从头学习。

就像一个原本成绩优秀的转学生一样，他当然想要好成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他正逐渐适应NBA的节奏，他的球队也磨合到比较顺畅，常规赛所剩比赛不多，他当然想要迫切地给球队更多压力。

用小马哥的话说：“我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大卫-布拉特的私心当然并不是骑士队想要拿到东部第二的最主要原因——但凡可能，他都希望球队能拿到东区第一。这是他手上的筹码应该赢回来的报酬。

实际上布拉特大可不必如此紧张，经历了职业生涯几次大变故的勒布朗显然要从容地多。

“东部第二是教练想要的，我就是好好打比赛，无论排名如何，我都会准备好的。”勒布朗明白不管从什么顺位进入季后赛，如果不是最后的胜者，都应该被归入“失败者”行列当中。

对于想要夺冠的球队来说，不应该把季后赛的主场优势过于当做自己的有效筹码。但是这个道理布拉特不一定懂，或者说懂但不一定真的能理解。

全明星后，东部豪强们正经历着漫长赛季带来的种种折磨，猛龙陷入伤病困局，核心球员出现疲劳期战绩迅速下滑，奇才则出现了年轻球队后半程起 伏的典型病症，全明星后7胜8负。公牛同样因为伤病状态大大下滑。相反骑士则经过磨合之后开始顺畅运作，他们看到了直达东部第二的希望。

这意味着他们至少在进入东部决赛之前，都能够拥有主场优势。对于布拉特来说，这是他保证第一个赛季更加出色的一个很重要的牌，起码不用担心季后赛把命运更多捏在对手手里。

更重要的是，他清楚自己的球队——截止到3月23日，骑士队在主场26胜9负，而客场19胜17负。

从这张图表中可以看到，骑士在客场的表现较之主场全面下降，进攻端投篮命中率和球的分享都大大下降，同时防守端的压迫力大大减弱。我们再来看一个图表：

勒夫的表现就是骑士队的集中体现——我们可以去看詹姆斯和欧文的表现，主客场基本不会有什么变化，甚至客场的表现要好过主场，这很清楚的说 明一个问题：当骑士队打客场时，球队非常依赖詹姆斯和欧文的个人发挥，一旦两人状态不佳，球队输球的几率大大增加。这就是为什么球队客场失分那么高的原 因，詹姆斯和欧文能够带动球队的进攻，但是防守是球队的事情，靠两个人是无法弥补的。

从这点来说，布拉特显然比勒布朗要冷静得多，勒布朗可以对着媒体侃侃而谈，但他最清楚球队的缺点在哪里。以骑士队主客场的差异，还是尽力保证主场优势的好，第一是没戏了，那么久努力争取第二吧。

何必要自己打自己脸呢？

如果你不想听感性冲动或者理性分析，这点大概是布拉特真的不会在意，也不会注意的——但他确是事实：过去10年中，有6年是东部第二最终进入了总决赛，而东部第一则只有2次进入总决赛。

或许这仅仅只是巧合，但是至少在这个短期样本里面，具有一定的规律性。俗话说“大热倒灶”，又说“枪打出头鸟”，赛区头名往往会成为众矢之 的，所有人都会把你当做潜在敌人加以研究。而第二名相对来说则要安全得多，一方面他们的实力的确强大，一队之下万队之上；另一方面他们又显得要低调得多， 并不招摇过市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就好像古龙小说中大反派总喜欢是管家副手，东厂厂公或者大宦官几乎在所有明朝剧种都扮演终极Boss，清宫剧总喜欢调戏和珅一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深藏不露的高手才是最可怕的。

这并不是盲目迷信，而着实有些道理在里面，《一代宗师》里宫宝森教育马三：“刀的真意不在杀，而在藏。”真有内功却又掣而不发藏而不露，这才是境界。

当然，我们扯了半天，这么高深的道理詹姆斯和布拉特不会不懂，难说他们只是单纯地想要高排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