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些输球输怕了的人们而言,一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胜利都足以他们兴奋到达极点,也足以让对他们期望很高的旁观者解读出很多并不那么切实的质变。
2006年男篮世锦赛,中国男篮在小组赛连输三场后终于赢了弱旅塞内加尔,赛后,姚明谈到当大郅主动要求在防守端给他轮转补位时顿出妙语:“听到那句话,我就像在沙漠里走了十天喝到了第一口水”。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当时还在一家纸媒打杂的小子我在听到姚明这句妙语后拍桌叫好了老半天,随后还翻了华奥星空等六七家网站来一遍遍地品味这句话,后来还专门跟前方的记者要了该段录音珍藏。
原因?那个夏天大家都在热炒“明郅组合”,对“明郅组合”的期待之高难以言表。但揪心的是,明郅两人迟迟不来电。如你所知,当赢了那场球后,再加上姚明有如此妙语,那几天,国内媒体的评论稿件无一例外都认定 “‘明郅组合’终生默契,中国男篮走上正轨云云”。虽然这些期待都是好的,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同样的,在湖人战胜爵士终止4连败后,湖人的喉舌们也有类似的倾向。认为湖人正在从F4演变为双核,这是一种极为重要的变化。而在这之前,无论是丹东尼还是湖人喉舌们都曾提出,湖人F4的队内地位的排序并不清晰。科比当然是老大,但谁是老二?霍华德又算是老几?
这个所谓的“队内地位排序”的确是个必须厘清的问题,因为其直接决定了在比赛中谁获得的球权最多、战术应该依次围绕谁来展开。显然,在此之前,除了科比是铁定的老大外,其余三位之前的排序并不明确:
纳什看起来应该是老二才对,因为他是丹东尼体系最好的贯彻执行者。但问题是,内线支柱霍华德似乎也不应该排在纳什之后,毕竟他是队内个人能力最强的球员(或之一)。同时,策应能力一流的加索尔也希望成为战术核心。
排位不清晰显然也是战术难以贯彻的原因,F4的提法注定是每个人都有不想自我牺牲的理由。但比赛中皮球只有一个,为政最忌政出多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体系能够保证大家绝对的平等和均衡,绝对的平等和公平只能是绝对的失衡和失控。
丹东尼做不到让F4绝对平等,禅师也不能,确切的说,是根本就没想过。2003-04赛季禅师一开始就明确了F4中OK为尊、二老辅佐的格局。这一方面是因为湖人以OK组合为核刚刚夺得三连冠,湖人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体系,后来者只是为了来弥补短板和增加更多的战术变化;另一方面,F4相比,OK两人的个人能力也明显强过二老。禅师曾和佩顿约法三章:皮球前三节你可以控球,但第四节必须保证交给科比,让他支配。
这种变化对于佩顿而言是极其痛苦的:“对我来说,三角进攻并不是一个好的体系。尽管如此,我仍然选择加盟湖人。菲尔让科比做曾让乔丹做过的很多事情。来到湖人之后,适应三角进攻并不容易,尤其是对一个依赖控球的组织后卫来说。”
在球队地位上分出一、二、三、四的最大好处就是权责明确、各守其土、各司其职。核心明确的另一种说法就是尊卑有别。纵观NBA历史上的所有经典组合莫不如此:他们对外是一个组合,但在组合内部,尊卑高下,截然分明。在赢了爵士这场比赛,显然“史蒂夫-费舍尔”和“替补-加索尔”做出了牺牲,一个让出了控球权,一个沦为替补让出了禁区空间。而在科比纳什化、纳什老鱼化的背后,则是湖人今天的战术中削减了跑轰、增加了阵地战的比重,科比魔兽内外双核作用凸显。
此前,在球权分配方面,湖人经历了“纳什主控、科比游走等待接球投篮”、“纳什主控上半场、科比下半场单打”两种模式,但效果不佳。现在则进入了“科比全权接手、纳什变身老鱼”模式。
从F4“精兵简政”成内外双核,无疑是本场赢球的原因也是最大变化。但这种变化是湖人刻意为之还是偶然之举?显然,这很值得思量,切勿过度解读或高兴太高,将其认定为湖人迈向正轨的标志。
回到开篇的“明郅组合”,当时包括明郅在内的所有人都希望他俩能默契十足,姚明篮下制霸、大郅主导外线。但最终这种美好期待并没有转化为现实,06年世锦赛最终仅获第15名而08年奥运会上尤纳斯更是直接将大郅贬为替补。明郅组合无疾而终,而06年世锦赛上的那一次美好互补则被证明了只是两人的一次偶然所为。
同理,湖人这次改变是一种有目的的探索吗?也许不排除是4连败后的一次本能反应:把球交给科比、科比又一次上演英雄球。“把球交给我,我来带大家回家”。只不过这次的“科比英雄球”不是“得分模式”而是“助攻模式”罢了。
个人本能只是一时的,长效机制是一世的。换言之,即使这种模式可以持久,明确了双核的湖人依靠这种模式能走多远同样也是个疑问。毕竟科比34岁,魔兽进攻技巧远逊鲨鱼,即使一切顺利,F4只能精简成精英双核,蜕变成OK组合恐怕只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