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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下一个林书豪? 唐子豪从橡树山起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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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江苏的唐子豪被称为“下一个林书豪”,虽然只是在篮球名校橡树山出任替补,并没有得到太多的上场时间,但他已经在太平洋两岸的篮球媒体圈内引起不小的轰动。唐子豪更希望人们称他为韦德——“我想要像韦德那样打球,一个具备冲击篮筐能力的优质后卫。”

文/Jay Caspian Kang【往期回顾

译/Marat


弗吉尼亚的威尔逊口(Mouth of Wilson)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地方了。要去那里,你得先飞到夏洛特,然后驱车三小时穿越荒凉的北卡罗来纳西部——沿路你能看到的只有冒着黑烟的废弃工厂,简陋的农场,以及早就被风雨侵蚀殆尽的破教堂。

橡树山学院位于威尔逊口一公墓旁的小丘陵上,这是一座小型的浸会(Baptist)高中,校训颇有警示意义——在内心深处,所有孩子都是善良的;无论学术能力如何,每个孩子都可以获得成功;所有孩子都渴望成功,而非失败;一旦孩子品尝到了成功的滋味,他或者她便想要获得更多。

走在橡树山的校园里,你能看到一座嵌有彩色玻璃的教堂,一个马厩以及一个跑马场,还有几幢学生宿舍。当然了,最重要的是那座历史相当久远的篮球场,只有区区五排观众席。如果你关注了过去30年的篮球发展,对橡树山的这座球馆自然不会陌生。

自史蒂夫-史密斯教练于1985年来到橡树山后,这所学校已经培养出了28名麦当劳全美高中生,24名球员通过选秀进入NBA。凯文-杜兰特就读过橡树山,罗德-斯特里克兰、杰里-斯塔克豪斯、卡梅隆-安东尼、拉简-朗多、约什-史密斯、泰-劳森、布兰登-詹宁斯和迈克尔-比斯利也来自这里。

史密斯教练率队八次赢得全美冠军,四次当选《今日美国》年度最佳教练。在他的执教下,橡树山战绩为860胜53负,胜率高达94.2%。皮肤黝黑腰杆笔直,史密斯教练就如同《太平洋战争》里的中尉,有着刺耳的大嗓门,还带有浓重的肯塔基口音。今天的这趟训练课,史密斯教练站在中场,双手交叉在胸前,他的队员们正在进行投篮训练。11个队员,6个球,实在让人眼花缭乱。

橡树山共有约150名学生,4支篮球队。JVV是为那些没能进入JV队的孩子设立的,JV队则是为那些不能没法进入红队,即校队的学生设立的。至于今天在球馆训练的是橡树山最声名远扬、参加全美锦标赛的金队。

但凡金队坐镇橡树山比赛,所有的学生都必须到场为主队加油助威,责无旁贷。几乎每一个女生都参加了庞大的啦啦队。每一个能进入金队的队员都有着亮眼的履历,虽然都只是16、17或者18岁的年纪,但他们早就流露出超乎同龄人的成熟。史密斯教练不喜欢自己的球队被称为“篮球工厂”,可一旦金队踏上球场,你很难想象这些学生球员在今后还能有篮球之外的发展。

那些全美知名大学的教练仍会驱车拜访史密斯教练。在这样一座老旧的球馆观看未来的篮球之星打球,有时候你甚至会自私地希望独享这份愉悦。越多有天赋的球员加入,喜悦之情自然会进一步增加,今年不会例外。身高6尺1寸的内特-布利特即将前往北卡;5尺9寸的后卫冈萨罗-桑纳塔有着扎实的基本功;6尺2寸的双能卫伊肯纳-埃洛布身上有史蒂夫-弗朗西斯的影子;6尺8寸的大前锋洛卡斯-贾斯蒂斯低位技能娴熟;6尺7寸的特洛伊-威廉姆斯下赛季将前往印第安纳大学。

不过我们今天关注的焦点人物是金队6尺3寸的替补得分后卫。虽然唐子豪只是高二,本赛季并没有得到太多上场时间,但他已经在太平洋两岸的篮球媒体圈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和金队其他队员一样,唐子豪已经拥有了自己的Youtube视频集锦。正是这一系列视频的标题吊足了媒体的胃口,也促使我最终下定决定从洛杉矶赶到威尔逊口的原因。

“6尺3寸的高中控卫唐子豪,下一个林书豪或者更出色?”

“AAU布-威廉姆斯的唐子豪——2011年4月球探视频——林书豪的失误学堂”

“15岁的控卫唐子豪将成为下一个林书豪!6尺3寸,弹跳出众,运球娴熟,具备开阔的视野!”

唐子豪与篮球结缘是因为姚明。他成长于江苏,从小就喜欢看姚明和火箭的比赛。和其他受到激励的孩子们一样,唐子豪会在球场上模仿姚明的脚步动作。他比其他孩子速度更快,跳得更高,是场上最出挑的。等到8岁时,无论唐子豪去哪里,都会随身带着篮球。

最初,父母希望他能选择其它兴趣爱好,但唐子豪不答应。“我每天都会看篮球比赛,就如同我的工作。放学后,我会径直回家,上网看火箭的比赛。有时候我甚至会因为看第四节的赛况而顾不上吃饭,让我的父亲很抓狂,可我就是没法停下来。我真的太爱看他们打球了,太疯狂了。”

等到唐子豪升入初中后,他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是继续留在中国国内,还是另外寻觅一条通往职业篮球圈的路。当时当地的俱乐部球队已经来询问唐子豪的情况,这意味着他可以选择在13岁时就成为职业篮球运动员。

在唐子豪升入初三之前,他的父母亲咨询了国内某教育中介,希望能够为这颗篮球希望之星找到一所适合的学校。最终,他们选择了位于阿拉巴马州塔斯卡卢萨的美国基督学院。教练格雷格-克劳给予唐子豪很高的评价,认为他改变了整个学校的篮球氛围。而唐子豪在场上的表现可以用“一鸣惊人”来形容——作为一个八年级生,他在高中联赛中单场砍下37分,很快就却确立了美国基督学院最优秀球员的地位。

“我从没见过一个八年级生像他这么努力,我们会在训练后放假一天,可他会跑过来跟我说:‘教练,我不需要放假。’”

由于文化差异,唐子豪在美国的第一年时不时会遭遇些尴尬或者搞笑的时刻,但他过得非常愉快。“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基本不会说英语。学校的人帮助我尽快适应在美国的生活。他们就如同我的家人一般。”

正是在美国基督学院,唐子豪为自己取了个英文名字克里斯(Chris),因为他最喜欢的球员就是克里斯-保罗。不过当唐子豪在夏天返回国内时,他的父母亲又去找了中介,希望能找一所篮球水准更高的学校。“当我第一次看到他时,就知道他得去更厉害的地方进一步磨练。”克劳说。


下一个华人新希望? 唐子豪比赛精华片段

第二年9月,唐子豪来到了弗吉尼亚州纽波特纽斯的汉普顿路学院。这里曾经培养出阿伦-艾弗森、迈克尔-维克、阿朗佐-莫宁、盖比-道格拉斯、艾拉-菲兹杰拉德。作为新人的唐子豪场均能贡献17分。他进入了享有盛誉的AAU布-威廉姆斯球队,艾弗森、莫宁、J.J.-雷迪克和贾雷特-杰克也曾是该队的成员。

在观看了唐子豪的训练后,汉普顿路学院的教练麦克斯-吉莱斯皮很快就打消了此前的怀疑,他清楚这位来自中国的小伙子能给球队带来巨大的影响。“他的身体素质太出色了,他还能时刻保持专注。当一名球员同时具备这两种素质,并且他对篮球充满热忱时,你就知道他很特别。”

唐子豪逐渐崭露头角,不少大学开始对其产生兴趣。Youtube上出现了关于唐子豪的视频——他能像其他很多年轻无畏的控卫那样,远投中的,传出no-look pass,还能强势突破篮下。这一年,他成为美国高中最棒的亚洲球员。但在那时,这似乎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过就在2012年2月4日,麦迪逊广场花园掀起“林来疯”,随后席卷全球。唐子豪的生活也因此变得不一样了。

2012年1月14日,在负于弗吉尼亚瓦灵顿高地的比赛中,唐子豪轰下了41分。10天后,面对弗吉尼亚海滩苏利文天主教学院时,他21投18中砍得42分。唐子豪告诉我,就在这两次40+表演后,人们开始叫他林书豪。这个来自亚洲、身高6尺3寸的控卫成为了焦点人物。

唐子豪对于“林来疯”并没有太多的看法,他说他喜欢林书豪,但更多是出于后者为火箭效力的缘故。虽然唐子豪能够理解人们将他和另一名亚洲球员相提并论,可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我希望他们叫我德维恩-韦德。”唐子豪笑着说,“我想要像韦德那样打球,成为一个具备冲击篮筐能力的优质后卫。”

其实早在林书豪面对篮网拿下25分之前,唐子豪已经是弗吉尼亚海滩高中联赛的明星球员了。但现在,他的经历以及所取得的成就都会被拿来与林书豪相比较。在橡树山,上网时间很有限,手机更是被严令禁止,但唐子豪仍然能读到一些中国的报道,称他为亚洲篮球的下一个希望,当然了,和唐子豪名字一同出现的还有林书豪的名字。

这样无休止的比较是不可避免的,且并非没有道理:如果没有“林来疯”,16岁的橡树山双能卫、弗吉尼亚州最好的高中球员之一唐子豪铁定没法吸引人们的视线,不过是又一个来到美国高中打球,以期今后进入美国大学篮球界的普通国际生罢了。

由于史密斯教练的显赫功绩;由于那破旧的篮球馆上空悬挂着的众多球衣,每一件都代表着进入NCAA第一分区的球员;由于作为全美最好的篮球学院之一,橡树山声名远播——金队代表了大学篮球当今和未来的发展趋势。

史密斯教练不负责招募球员,但通过手机和电邮联系到他的家长依旧趋之若鹜。唐子豪来到橡树山的方式很传统。他已经在弗吉尼亚的高中联赛以及布-威廉姆斯的AAU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吉莱斯皮教练说唐子豪之所以选择离开汉普顿路学院、前往橡树山是因为他认为威尔逊口的宁静生活有助于他更加专注于篮球,并且这里天赋出众的队友能帮助自己更好地为未来做准备。

这正是金队的建队核心理念:12个异常专注的孩子自愿舍弃继续在家里养尊处优,为的就是提升自己的篮球水准,很多人在投奔史密斯教练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大学奖学金。虽然唐子豪还没有签下任何意向书,但已有不少学校对他产生了兴趣,其中就包括马里兰、弗吉尼亚、弗吉尼亚理工、斯坦福、俄勒冈以及哈佛。

不同的文化差异总是会导致尴尬时刻的出现。金队的球员们,尤其是交换生,往往会互相照应。第四节的生物课基本都是金队的球员。在橡树山,他们总是集体行动,形影不离。他们住的宿舍位于在校园一角,潮湿阴冷。他们会一起窝在宿舍地下室,对着一个小电视机看NBA比赛。他们会一同去橡树山的学生餐厅吃饭。上课的时候,他们也总是坐在一块。

今天的生物课主题关于鹿肉。老师问是否有人吃过鹿肉,一个坐在前排、来自南卡罗来纳的孩子说在家里经常吃鹿肉,并且认同老师的观点,那就是鹿肉味道不错。接下去的讨论话题变成了鱼,依旧是那个南卡的孩子和老师展开热议。

金队成员们试图加入到这个讨论中。当老师问即将到来的周末假期,是否有人会回家吃鱼时,有金队球员举起了手。过了一会,老师指着教室后面,问道:“克里斯,中国人会不会吃些我们不吃的奇怪动物?”唐子豪抬头,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回答:“没有。”

老师继续问唐子豪,中国人是不是吃很多鱼。唐子豪回答:“是的。”不过在被问到会吃什么品种的鱼时,唐子豪只是耸了耸肩。他的一位队友说道:“或许他们通常都是拿鱼下饭或者就着面吃。”老师则说:“没错。我肯定当克里斯在学生商店的货架上看到拉面时一定会很兴奋。”

你很难描述清楚唐子豪在美国的生活。他始终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但同时他又很沉默内向。他说运动天赋让他成为金队的一员,训练和比赛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他作为国际学生的孤独。橡树山还有些其他的中国留学生,有时候,唐子豪会和他们在一起打发时间,打打电玩或者去附近的中餐馆吃饭。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和队友待在一块。

此前在江苏的时候,唐子豪从未见过黑人。如今三年过去,他一直都和年轻的黑人球员搭档。“在中国的时候,我的周围都是中国人。现在我能接触到不同的人,向他们学习。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更好。”

唐子豪能够这么快适应威尔逊口的生活,令队友和教练印象深刻。他颇具幽默细胞。室友洛卡斯-贾斯蒂斯说唐子豪总是会在夜晚把自己摇醒,迫不及待与大家分享自己新想出来的笑话。来到美国后,唐子豪成为饶舌乐的狂热爱好者,洗澡的时候也不忘哼上当红歌手2 Chainz的歌,这也成为队友的谈资。

“我不明白我洗澡的时候唱2 Chainz的歌,他们有什么好笑的。”唐子豪说,“难道他们之前从没听到有人边洗澡边唱歌吗?”

本赛季刚开始时,特洛伊-威廉姆斯玩了个恶作剧,他偷偷拿走了唐子豪全部的方便面,让唐子豪饿了一整天。那天晚上的球队会议上,唐子豪问:“史密斯教练,是你偷走了我的方便面吗?”这时的唐子豪表现得就是典型的留学生——他清楚文化差异会让新朋友们觉得很有趣,但他不会真的对任何恶作剧有过激的反应。


橡树山高中华裔球员崭露头角 唐子豪训练片段

今晚,北卡的高点基督学院拉到威尔逊口挑战橡树山。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小时,所有的队员们开始高唱:“谨以此歌献给所有憎恨我的人……”史密斯教练教导球员们准时的重要性。球队晚餐时,唐子豪以及球队两位首发莱纳德-弗里曼、特洛伊-威廉姆斯迟到了,因此接下去的比赛,弗里曼和威廉姆斯都将被剥夺首发资格。此外,史密斯教练并没有多说什么,没有关于对手的球探报告,也没有那些鼓舞人心的演讲。对手“身材高大”,“不喜欢输球”,这就是橡树山高中教练组所能提供的情报。

祈祷完毕后,金队慢跑进入球馆。热身时,有三分钟时间他们除了一次又一次的暴扣外,什么都不做。唐子豪完成了一记风车扣篮和一记反手扣篮。身体素质出众的特洛伊-威廉姆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吸引了全场目光。

高点基督学院开局表现强势,手感火热的他们8-2领先。随后威廉姆斯出场了,他一上来就是一记隔人爆扣。虽然威廉姆斯打得很兴奋,但第一节以及第二节的大多数时候,领先的仍然是高点基督学院。上半场还剩1分30秒时,唐子豪终于登场了。

但仅此而已。下半场开始时,唐子豪依旧坐在板凳上。橡树山最终逆转了对手,由于比分太过接近,唐子豪没有得到更多的出场时间。在真正融入球队的进攻体系前,唐子豪只能作为内特-布利特和泰伦斯-菲利普斯之后的替补——菲利普斯是现效力雄鹿的布兰登-詹宁斯的弟弟,有着闪电般的速度和极强的爆发力。

最终唐子豪本场的数据定格为:出场两分钟,1投0中,0篮板,0助攻。

赛后,金队队员在更衣室里欢呼雀跃。而唐子豪并没有参与到队友的热烈讨论中,他穿上衣服,然后为没能在这场比赛中得到更多时间而向我道歉。他给了我电邮地址,保证会尽可能帮助我,还希望我能在橡树山过得开心。就在他准备悄然溜出更衣室时,一个队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冲着他嚷道:“林书豪!”

林书豪依然清晰地记得当自己还是唐子豪的情景。“在我读五六年级时,每个人都叫我姚明。每次当我踏上球场,就会听到有人喊‘姚!’”自己的名字被“姚明”取代,林书豪坦言觉得很奇怪。

“起初,我觉得自己背负了很大的压力。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调整了生活的中心,我是在为上帝打球,只有那样我才能打出最高水准。”无论林书豪为谁打球,他都将是这类球员的代表,因为出彩的亚裔球员实在太有限了。

林书豪看过唐子豪的比赛集锦,对他的职业生涯有很高的期待。同时他也有些建议给唐子豪:“如果人们称他林书豪或者其他诸如此类的,他要做的就是更加努力,变得更好。用实力让别人信服,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把你当作其他人了。”

无论是林书豪本人,还是下一个林书豪,他们都不喜欢所谓的林书豪效应。林书豪本人很不自在,因为他觉得作为球员,自己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而下一个林书豪觉得这一切很烦。“人们叫我林书豪,对此我也无能为力。”唐子豪说,“我只知道我是唐子豪,他是林书豪,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只不过,如今林书豪已然成名,不可避免的,会有人被称为“下一个林书豪”。除非唐子豪未来能够进入NBA,否则下一个唐子豪依旧会被称为“下一个林书豪”,下一个下一个甚至再下一个都会是,直到有一个唐子豪能够闯出名堂,取代林书豪成为新的奇迹代名词为止。

所谓的美国励志故事就是希望永不灭——当你突然冒出来激励了一批人后,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往往会是一群孩子穿着你的球衣在球场中奔跑。

原文:The Next Jeremy 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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